弘毅乐学书院之学妹读经
一字一句读《论语》第456天
原文阅读:
20.2 子张问孔子曰:“何如斯可以从政矣?”子曰:“尊五美,屏四恶,斯可以从政矣。”子张曰:“何谓五美?”子曰:“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
子张曰:“何谓惠而不费?”子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择可劳而劳之,又谁怨?欲仁而得仁,又焉贪?君子无众寡,无大小,无敢慢,斯不亦泰而不骄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
子张曰:“何谓四恶?”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慢令致期谓之贼;犹之与人也,出纳之吝谓之有司。”
译文讲解:
子张问孔子说:“怎样就可以处理政事呢?”孔子说:“崇尚五种美德,排除四种恶政,这样就可以从事政务了。”
子张问:“什么是五种美德?”孔子说:“君子给人以恩惠而自己却无需破费;役使百姓劳作却不使他们怨恨;有追求仁德之心而无贪图财货之欲;雍容庄重而不傲慢;仪态威严而不凶猛。”
子张说:“什么叫给人以恩惠而自己却无破费呢?”孔子说:“顺着百姓的利益做有利于民的事,这不就是给人以恩惠而不需自己破费嘛!选择可以让百姓劳作的时间和事情让百姓去做,那还有谁会怨恨呢?自己追求仁德便得到了仁,又还有什么可贪的呢?君子对人,无论人多人少、势力大小,都不怠慢他们,这不就是雍容庄重而不傲慢吗?君子衣冠整齐、目不斜视,庄严地使人见了就生敬畏之心,这不也是威严而不凶猛吗?”
子张问:“什么叫四种恶政呢?”孔子说:“不经教化,犯了罪便加以杀戮叫做虐;不加申诫只要求成功叫做暴;起初松懈而突然限期叫做贼;用给人财物来作比方,出手吝啬小气,就像是下级专职小吏。”
启发思考:
上一章讲的是帝王之道,这一章重点是为官从政的要领。这章“子张问”长达243字,属于《论语》政治论中篇幅最长者。 孔子回答子张问政,是整篇《论语》为政之道的提炼和重申。
孔子回答子张时,提出了“尊五美,屏四恶”的政治伦理原则。子张追问,夫子又做出了具体解释。孔子与子张之间,四问四答,而且每答都力求完整,整个篇章如剥茧抽丝,层层深入,诚属精心结撰。我们从中能深切地感受到孔门问学的精妙之举,不断的追问既使弟子们的理解走向深入,又激活了老师的思维,生成深邃的思想。
我们再来体会一下“五美四恶”的思想内涵。这个政治伦理原则提纲挈领地表达了孔子处理政务的基本要点,反映出他针对当时的社会现实的深刻观察与思考,不但有批判的维度,更提出了正面的积极可行的建议。其中,包含有丰富的“民本”思想。
春秋时代,“民” 的含义已发生深刻的变化,成为对包括了国人和野人在内的一切平民的总称。孔子主张爱民、利民、养民、富民、教民、安民、博施于民,反对统治者对人民的剥削压迫过于残酷。“五美”中,就将 “惠民” 放在首位,所谓 “惠而不费” 即 “因民之所利而利之”,“劳而不怨” 即 “择可劳而劳之”。
可贵的是,孔子所说的美政,并不是一种简单的规定,而是在处理事物的关系中,寻求适度点,这个适度点要使矛盾的双方都得到节制,又得到适当的满足。
“五美”中提到的惠和费、劳和怨、欲和贪、泰和骄、威和猛五种关系,其中有的是矛盾的,如前三种;有的是相近而不相同的,如后两种。孔子提出要把矛盾对立的关系化为谐和关系,把相近的东西加以区别。本来惠和费是难于谐和的,要施恩惠,总要有所耗费,子张就不知道怎样才能把两者谐和起来,于是又接着发问。
那么,究竟如何才能解决这一矛盾呢?孔子不是简单地牺牲一端来满足另一端。他从两端跳出来,在更高的维度去解决问题。这种办法既同惠相连,又把惠变成不费。这就是“因民之所利而利之”,即是说,让民去做于自己有利的事情,从而使双方都有一定的满足。
泰与骄在外观上难以区分,孔子认为必须把两者区分开来。骄的特点是欺寡、卑小,泰对多寡、大小都一个样。明白了这一点,才可做到去骄而存泰。
与五美相同,四恶也不是一种简单的规定。比如他不是简单地宣布杀为恶,只有不教而杀才属恶之列,应予屏弃。如果教而不听,杀大约也可算作合理的。“不教而杀”、“不戒视成”才是暴政。
综合来看,孔子的政治思想是主张推行仁政德治。他从民本思想出发,根据仁与忠恕的精神和原则,反对统治者的赋税剥削、徭役剥削、刑罚压迫过分残酷,他主张爱民、利民、养民、富民、教民,表现了一种注重社会经济问题的现实态度。孔子的基础理念是维护稳定的政治制度和社会秩序,其最高的理想是安百姓和博施于众。
孔子提出的这些政治思想主张,顺应了民意,约束了君主的权力,维护了社会秩序和国家的稳定。在当时有较大的进步意义,对后代王朝也起到一定的指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