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我妈一直教育我,你一定不能做坏事,不然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当时我还太小,我不知道什么是好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是坏的事情,我搞不懂这些的前后关系,我只是有一个隐约的概念,好事就是让身边的人开心,不能伤害到他们。
小时候文言文还没学过就开始看原版的西游记,当然是因为实在无聊,当然是没有读下去。但是有电视剧啊,影视剧好理解多了,其他人都喜欢孙悟空,早熟一点的可能喜欢蜘蛛精,但是我至今都想不明白,哥们当时偏偏就喜欢上了如来佛祖,觉得他特别厉害,坐那么高,手下管那么多人,还都那么厉害,一路上给唐僧保驾护航,于是我觉得如来佛祖是可以信任的,他是好人。于是就想买一个如来佛祖的小项链戴着,但是没有他的项链,只找到了观音菩萨的,那也还行,就戴着呗,戴了都有一年多,突然有一次洗澡时,挂在墙上,因为挂钩掉落,我的第一个观音菩萨吊坠就随着碎了,在那个年纪,这可是个大事,好似信仰崩塌了一样,我一顿大哭,当时正是《求佛》这首歌大火的时候,我爸站在坐地上大哭的我一旁,止不住笑,对我说,你看人家都是求佛,你在这哭佛。隔天我就收到了一个新的吊坠,还是桃木做的,我妈说这个保平安,但是我没那么喜欢,我只是觉得那个是好人啊。
随着看的书越来越多,自己也越来越大了,渐渐的对西游戏有了完全不同的感受,不再觉得谁是好人了,吊坠也没有再戴过了。但是关于佛,还是留下来了一些印象的。
到了高中,有一段时间,小青年很矫情,深陷于情情爱爱,于是对仓央嘉措很是上心,当时看完了他几乎所有的诗和词,甚至背了几篇,还时常的给我那个女同桌背上几句,现在想想,有点装逼啊,同时还挺牛逼的,现在别说那么长的词了,一首小诗,恐怕都得打个小抄。当然,按我的性格肯定是要知道他的生平的,恰巧他也是佛,我想象中他的形象是一个小喇嘛坐在一片雪原里,光着半个膀子,当我走近他,他开始摆出腔调给我讲大法。就这样一幅形象影响了我对佛,甚至对和尚这一群体的整体感官。
与这个时期同步的是,我那个亲爱的哥哥没事就去寺庙住着,以期望有一天可以成为一名俗家弟子,在他的强行带领下,我也是去了好几次寺庙,见了好多的大和尚,有几个和尚还说我这个小子还有点佛像。在这个过程中,也是终于改掉了我对和尚的印象,并且还挺喜欢我见过的那些老和尚的,他们都慈眉善目,给我一种第一次见但好像很久之前都见过的错觉,很是亲切。住在寺庙,闭上眼睛,可以闻见香气,可以听见木鱼声,可以听见经文声,可以听见钟声,最重要的是,可以感受到一种宁静。我想为什么在这个特定的地方我会感受到沉静,我想,可能是因为在我内心深处,我知道的这个地方是跟俗世有着明确的界限的,我可以放空自己,甚至我都可以不是我,完全不用考虑我。下午的一顿烩菜都够我思考好久。所以我想,人们说的有所寄托是什么,是把自己的一部分情感和感知抽离自己吧。慢慢的也觉得这个成为一个和尚挺不错的,直到他们开佛会,连续开五个小时,并且有一群小和尚一直在旁边敲木鱼,低声念经。在那持续不断的经文声和大方丈监寺们讲的大乘中,我皱着眉头对自己说,跟佛实在是没缘啊。
过年期间,跟着我哥哥的师傅一大群人去给我哥的师叔们拜年,走了好几个寺庙,去到兴教寺的时候,看到了唐僧的陵墓,只是在他旁边埋着的弟子并不是那三兄弟。到晚上师傅想吃汇通面,于是一大群人到了咸阳汇通十字,师傅和他的弟子走在前面,我在后面看着他们的背影,在这周围五光十色的灯光和小摊的烟火热气的映衬下,反而给我一丝安谧的感觉,只是我好多不懂,我还太年轻。坐在一块吃着汇通面,我哥的一个师弟问师傅,他觉得他不缺钱,他不需要太高的地位和社会认同,他要求不高,但是他还是时常的觉得很累,不如看破红尘甩手正式出家,一个大男人捂着额头压着声音哭,老师傅说,你跟我好几年了,我第一次见你就给你说要收你,但是从没有让你跟着我,佛从来没有教你们看破红尘,在佛看来,红尘不必多看,它本身就是破的,就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