沦陷的老宅


老宅外貌

老家有块宅基地,坐落于村子中心地段,已经八十多岁了,是由我父亲的爷爷购置建造起来的。几十年来,父亲和弟弟不断地翻新改建,设立了一个便民小超市,一度曾经成为乡邻们聚集消闲的场所,非常热闹。

超市与父母亲的起居室相连,冬有火炉夏有凉风,近年来一直是附近老人们相聚的地方。老人们或者坐在凳子上,或者盘膝在炕上,看电视,打扑克,聊家常,互相调侃玩笑,笑声经常回荡在大巷里。

2021年秋,老宅遭受水患,地基下沉,房屋开裂,成为危房。弟弟害怕危房伤害路人,拆了房子。

拆毁的老宅

恰逢市里也遇到汾河水灾,救灾资金到了位。村委会提出,每家给予4万元房屋受灾补偿款,条件是:要求受灾户找一家本村村民,签署一个购房协议,而且,老地基不办理产权确认,意欲将老宅基免费充公。

老父亲老母亲不断地叹息:祖传的家宅保不住了!不能在祖宅中继续生活到寿终正寝,他们感到深深地遗憾和不平。弟弟劝到,受灾的人家还有73户呢,咱们就随大流吧。

虽然80%以上的人都不同意,也不签字,但对于政府行为,老百姓心里头即便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最终也不敢抱有太大奢望。

各级领导们也不着急,有人私下里在问:这些房子还能住吗?这些地基还能盖房吗?

是的,这些房子已经成为危房,多数人家的地基已经塌陷。为了安全考虑,有的房子已经拆毁,有的房子裂缝遍布,不能住人。距离大巷远一点的房子,或者新盖的房子,虽然地基下降,有了裂缝,房主修整以后,勉强维持住着。

高于巷道的院基

老宅宽11米长22米,三间北房已经拆成一堆废墟,三间西房北边的两间推倒了外墙,残壁上还挂着喜气洋洋的年画。小超市的牌子从房檐上滑落下来,垂挂在门框上方。靠门楼的一间西房墙壁上裂开一条50厘米的缝隙,这条缝跨过大巷的道路,一直延伸到东边几家邻居的院子里。那个曾经被瓷砖装饰得高大帅气的大门楼,如今满脸皱褶和裂纹,全身上下布满了苦难和沧桑。

已填埋的大坑和邻家宅院

老宅的东北有一个大坑,坑里填充了许多瓦砾和灰渣。东北邻家的西房和南房不见了踪影,北房拆得七零八落。

拆毁的北房及宅后邻居院子

老宅房后邻院的东房成了一堆瓦砾,老宅前邻院的房屋推倒了,院子里只剩下一株老树,枯黄的树叶一片一片地飘落着.......

宅前邻院

往日里人来车往的南北主巷道,如今变成了一个瓦砾遍地、残垣断壁的垃圾场。

无法通行的大巷

在这个垃圾场的地下,已经被水淘得千疮百孔,谁还敢在上面盖房呢?

乡村美丽一角

垃圾场的南边却是另一番美景:绿色的草地中央围着一圈明光铮亮的不锈钢栏杆,栏杆里的池塘内壁上贴了一层漂亮的水泥基石。水塘周围种着一片绿茵茵的草地,草地上还有几株景观树,红艳艳的花朵在绿色的树叶中间傻呵呵地笑着。

这是美丽乡村的一角风景!

村里许多人说:为了这个“乡村美丽角”,老村庄沦陷了一半。

也有人说,罪魁祸首是2021年的秋雨,是天灾不是人祸。

这个村子是一座古老的村庄,村子所在地在唐朝时就已经相当繁华,曾经是大唐重镇。(有一本专门介绍村子历史的书)。

早在明朝崇祯年间,为了防匪防盗,由村里先贤刘举人牵头,各宗族卖田捐款,用一年的时间将村庄修建成四面环绕的城堡,每面土城墙都有3米多厚的,村民们都住在城堡里。城堡有北门、西门和南门,晚上关门,白天开门,有专人负责守城门。

古城堡的门楼

解放后,随着人口增加,城堡里的土地不能满足居住需要,土城墙被逐渐推倒毁掉,村民的住宅地开始向城堡外开发。城外的宅基地地势远远高于城堡里的宅基地。至今,村子里还有“北城门坡”和“南城门坡”。

古村的南边有一个非常大的池塘,高出巷道1米多,主要收集雨水。最初,村里没有排水沟,完全依靠地势汇集雨水。由此形成了北高南低、东西两边高中间低的地势。雨水汇集到村南中心巷道,通过一个大约20多米长的排水洞流入池塘。

我家老宅就在这个排水洞的附近。

因为房子地理位置特殊,八十年前,我爸爸的爷爷准备建造这个宅子之前,开了个家庭会议,研究决定:院墙全部用砖砌,地基再向下挖3米,用石头垒砌上来。农闲时节,祖爷爷带领四个儿子到北山砸石头 ,再用胶轮车一车一车地搬回家,披星戴月在砖窑上打坯烧砖,整整准备了一年。

高院基及2020年的裂缝

最初的老宅南北窄东西长,盖有东房和西房,两部房子都是青砖到顶。西房做为正房,阁楼用6厘米厚的木板支撑起来,高大宽敞,非常气派。

1968年,随着新一代的出生,爸爸在老宅基的北边盖了两间小北房。这是爸爸盖的第一座房屋,也是笔者有记忆以来的第一个家。

那时的老宅拥挤而热闹。爷爷住正房,大伯住东房,我们住北房。13年间,老宅诞生了八个孩子。夏秋的夜里,我们在小院里嬉戏玩耍,翻筋斗,学唱戏,或者躺在苇席上,在深蓝的天空中寻找北斗七星,讨论月亮里嫦娥和白兔在干什么----。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村里实行了包产到户,粮食连年丰收,家里有了余粮。大伯在城堡外盖了新院子,搬出老宅。南边邻居因为忍受不了长年处于背阴无光的环境中,与父母商议,希望将两家沟通为南北长东西窄的院基。成人之美,于已有善,父母非常痛快答应了这个请求。

有人提议,将院基向巷子外移1尺,可以扩大院子。基于防水考虑,爷爷坚决反对,新房在原来的老地基上再用砖石往上抬高3米院基。

81年,爸爸拆掉小北房,动工建起三间宽敞明亮的新北房。两年之后,又盖起三间西厢房。

那个年代建房屋,除了一两个大工匠需要付工钱外,其余的活计都是靠家人、亲戚和邻里们帮忙,只管饭不付工钱。

备料之时,爸爸拉着小平车,拉砖、拉灰、拉土,两个肩膀嘞得又红又肿。妈妈跟着刮砖、搬砖、推车,两只手粗糙得像砂纸。夜深人静,两人还在计算用料,商量明天的安排。

开工后,父母更是不分昼夜。常常是早上5点起床,晚上12点以后才能入睡。

爸爸白天在工地上忙活,晚上收完工还要操心第二天的帮工人数,遇到人手不够时,还得上门去请。

妈妈天不亮就起来蒸馒头、做饭。为了让帮忙的人吃好饭,她总是不吝油水、别出心裁,用最小的成本做出几样好吃的菜。有个邻居爱开玩笑,每次帮忙来了就嚷:我今天不是来干活的,是想吃你做的饭了。

92年,一向健康的爸爸忽然中风倒下,半身不遂,家里的顶梁柱瞬间倒了。

面对两个快八十的老人和未成家的儿子,爸爸常常涕泪满面。

要强的妈妈挑起全家的重担,在院子东边临巷盖了两间简易房。爸爸有个非常善良发小(他在村里已经有个小买部),帮忙用砖头水泥砌了货架和柜台。2500元做本金,这间乡村最简陋的小卖部开张了。

妈妈东奔西跑去进货,爸爸一瘸一拐地当上了售货员。日子终于从沼泽地拔了出来,踏上乡间小道。

弟弟在帮助妈妈进货的过程中发现商机,在镇上开了一个小商品批发部,经过2-3年的奋斗,还清结婚债务,有了部分积蓄。

那间冬天寒气逼人、夏天窄小闷热的简易小卖部也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99年,弟弟拆掉西房和小卖部,建起三间东平房、两间南平房和一个大门楼,用水泥硬化了小院。整栋院落外观高大气派,院内简洁朴素。

南房外观

小买部变成小超市,重新购置了木制货架和玻璃柜台,购买一台冰柜。商店货物琳琅满目,成人和小孩子络绎不断。节假日或者农闲时节,乡亲们相约聚焦到院子或者小卖部里打打牌,玩玩麻将,欢声笑语溢满小小的院子。

在忙碌和欢笑中,老父亲拖着病体顽强而快乐地度过了29年,送走了十几个老伙计。

几十年来,村庄建设不断地发展,道路路面不断提升,老宅地基深入地下已有5米多深,这每一块砖、每一块石头上都浸润着四代人的汗水。尤其是我的老父亲和老母亲,他们为了这所院子倾注了一生的心血。老宅就是他们的丰碑!

如今,这座记载着家族传承的历史丰碑将要被推倒了,难怪父母要伤心和愤怒!

2021年秋,当地的雨水集中而持续。雨水从八月末开始,一直持续到十月初。汾河水位上涨,淹没了大片即将成熟的庄稼。万荣农村许多土坯墙、土坯房都倒塌了,新绛县城有条街道变成了威尼斯。

在暴雨来的第一个回合,村里就上演了一出抗洪救灾的壮观场面。

在刷刷的大雨中,老宅附近几个下水道口就像济南的趵突泉,混浊的水一直向外冒。巷道仿佛成了一口翻滚的大锅,雨水从下水口向上翻腾着、涌动着,不一会就漫上老宅一米多的台阶。

雨声中不时传来一阵阵的惊呼,老宅后边的几家院基低的邻居家里已经水漫金山。

巷道里聚集了许多人,焦急地转来转去。一部分人涌到南边的池塘边,拉水泵、接水管、找电源,向外抽水排泄。

池塘里的水位下降非常缓慢,酌突泉依然那么壮观。

忽然,老宅东北方的邻居惊叫起来,他家的西房正往下塌陷,有几个人大喊:“不要过去!”

老两口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房子瞬间被大地吞噬,院中出现一个大坑。不一会儿,那两间简易的南房也坍塌了。

在那间西房里,还有几件老家具、一囤粮食和许多农具。

大坑及邻居家

随着大坑的出现,地上出现几道裂缝,老宅的地基和邻居家的地基都陆陆续续下降、房子不同程度地裂开了缝,有的还出现倒塌现象。

雨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月,地基下降和房屋裂缝现象一直在漫延,向老宅周边四散开来。最终,上报受灾73家。

池塘北邻居家的房子

据说,在这个大坑的位置上曾经有口被废弃的老井。

村会委以此做为受灾原因,上报镇、市等各级政府。

事实上,水患已经在2020年的秋天发生了。

“美丽乡村角”出现以后,老宅和老村的沦陷已经成为宿命。

2019-2020年,为了响应政府“建设美丽乡村”的号召,市政府下拨巨额财政资金,用于改建乡村排水系统。村、镇两级政府都积极响应,大刀阔斧,革新求变,将村庄原有的排水系统进行了创造性地改革。

老城堡外有一条南北向的水渠(现在基本上成为村里一条路),通向南边农田。这条水渠一直是城堡外村庄主要的排水系统,也是排泄“山洪”的主要通道。改造排水系统后,将这里的污水和雨水通过下水口汇集到下水道,再排向城堡南边的池塘。这样,城堡外的雨水、山洪都将汇入村中的池塘。

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改造排水系统的设计者是否出于这样的理念呢?

村南新池塘

城南的池塘是目前村里唯一的池塘,历史上主要收集城堡里的雨水,备有一条向村外排水的渠道。改建时,为了在池边加栏杆、硬化地面,池塘不得不缩小一圈。曾经驻立在塘边的那棵老槐树,如今脚下绿草茵茵,身边花枝招展,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园。池塘内壁贴了一层水泥花壁,外围镶嵌一圈银色的栏杆。

新池塘如同一个招摇的青楼女子,在漂亮的外衣下盖着浅薄的思想和窄小的肚量。

2020年秋,雨季来临,涛涛的雨水、山水通过新建的下水道汇集到新池塘。池塘水位迅速上升,再通过下水道回流到城堡里地势最低的老宅附近。于是,这里的下水口成了酌突泉,这一片巷子成了大明湖。

村委会组织排水不力,深水积存了三天三夜,房屋、地基长时间在水中浸泡,有些院子里的地窖大量进水,导致院基大面积坍塌,地基下沉,房屋裂缝。宅后邻居的堂屋正中央塌陷出一个大坑,有的墙壁倒了,有一家当年新盖的门楼也坍塌了。

虽然经历了八十年的风风雨雨,老宅也未能幸免:北房地基下沉,裂了两条大缝,东房裂缝更大,宽约6-10公分,从墙里可以看到墙外。整栋房子严重变形,屋顶严重漏水。

2020年秋后东平房一条裂缝
2020年秋后北房的一条裂缝

灾难过后,受灾的群众找了村委会无数次,没有结果,找到镇政府,回复说:你可以将危房拆了,重新建造,一定要拍好前后对比照片,政府可以补偿你1万元。

无奈,父母只好花了1.5万元,请人做了彩钢瓦顶棚,填补了墙缝。

曾经修补后的房屋

至于水患发生的原因,没有人分析,更没有人调查。村里也没有任何补救措施。

据说,村委会早就有一项规划:要将老宅所在的那一片地方推平,修建一条通往镇政府的大路。但是,村里没有企业,没有收入来源,要上这个项目,那里来的搬迁补偿款?项目迟迟未启动。

这个现状,村领导、镇领导都心知肚明!

小时候,经常听奶奶讲“发山水”的故事。大意是,某年某年的秋天,洪水从北边的山里横冲直撞,南岔口的木板也挡不住,水进了村子,进了院子,进到屋里了,好吓人。最后总结,还是祖爷爷和爷爷们有远见,房屋地基修得高修得结实,安然度过了每一次的危险。

小时候,每到“发山水”的时候,经常和小伙伴们一起到南岔口,看大人们将木板卡在岔口石槽里,再用沙袋压住草丛麦桔。看一渠黄水翻腾着朵朵浪花,浩浩荡荡向南流去。

小时候的雨季好像特别长。

在改造池塘的时候,村民从池塘底挖出了一块清朝道光七年间刻的石碑,碑文名字叫《励风记》。记叙的内容应该相当于当时的乡规民约,意在崇“先人之古道”复为“来者之砥砺”。

从人文道德角度来看,这应该是几百年来老村文化的定海神针。

清道光年间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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