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六千岁

    只听老太继续说：“你和你自己的对话，前后相差半柱香。但若不是在这个界线，是不会发生的。你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世界有这等事。”

    老太的话听得我一阵阵发愣。这世界是越来越离奇了。老太遥望远方，说：“界线之奇，不算什么。接下来的话你要听好了。我就是六千岁，民间叫我六千岁，只是个谣传的概数。我今年1297岁。”

    “1297岁？怎么可能！” 我使劲晃了晃脑子，难道我是修仙小说看多啦？做梦？

    老太摆摆手，说：“你不用惊奇。岁数比我大的，还有。我现在只知道一位，妙应真人孙思邈老先生。唐朝时他老人家就隐居在这里。一切都从他开始。”

    老太顿了顿，又说：“世人，包括历代皇帝都追求长生不老，却奢求不得。其实孙先生在他百岁时已经治出不老的秘方，不外乎肌体再生，万物之灵为己所用。只是这方子万万不能传于世上，违背了天规伦常，帝不下鸾，民不生子，天下岂不大乱。孙先生思谋多年，决计一朝施一脉。方才有我和小环。”

    惊奇的话，我是再也不想说了。这一日于我，已是天翻地覆。又何必再表。不过老太接下的一句话。真真让我又惊又喜。

    “我正是孙真人救下的杨玉环。”

    杨贵妃！迷倒唐玄宗的杨贵妃？我大叫：“不可能！你怎么没死，你不是死在马嵬驿了吗？而且你你怎么这么，这么丑？”

    这话一出口，我不由懊恼，别冲撞了这对煞星反折了我小命。但心底却隐隐冲动，这辈子能一睹贵妃真容，瞧见有多美也值了。

    老太却是不恼，反而咯咯笑：“你不会是想看我到底长什么样吧？好，你只要答应了我一件事，以后自是有机会的。你且看小环。”

    我扭身看身旁，哪里有杨小环？分明另一个我正冲我笑。我大惊，杨小环怎就变成了我！

    叫杨玉环的，又叫六千岁的老太笑道：“孙真人的绝技不止是长生术，更有换形术。这不单单是易容那般简单，整个人的相貌身型都随之而变，神奇的很。”

    杨小环白了我一眼，说：“我只是做个示范。我娘的美貌哪能轻易给你看！”

    啊。原来小环是玉环之女。那她爹是谁？唐玄宗？历史记载杨贵妃并无子嗣啊，这孩子。野生的吧？还有，记得一本《妖猫传》的书里说，杨贵妃当年在马嵬坡，是被唐玄宗惺惺暗算，服了一剂什么药才死的。现在看来，全不是这么回事！那孙真人到底是咋救的？

    此刻的我，情绪是忽高忽下，左跑右窜，总之乱七八糟。而惊奇之外，多是疑问。孙思邈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药王，7岁时就通诗书，被称圣童。成年后曾两拒绝隋文帝和唐太宗的拜官封赐。此人在历史记载上都能活到百岁，真要研究出什么绝学倒也不奇，可是大唐气象万千，骚人无数，为啥偏偏要救你个名声也不算太好的杨贵妃？还有，这一切和我又有什么鸟蛋关系？

    杨玉环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轻笑说：“你们读的历史书，是别人写的。多少与真的不同。若有机缘，听小环给你讲讲，说不定你们的什么未解之谜，就此破解了呢。”

    杨玉环显然此时并不想让我知晓她太多事。“我们在世上这么久，从来不过问世事。小环也仅出门两三次，都与你有关。”

    “啊！和我？” 我脑子迅速运转，可搜索不到半点影子。仅明白了一点，难怪小环那么愣，原来这个花花世界于她还是一片空白。不怕，哥哥给你补嘿。正歪想，杨玉环又说：“亦疯此人如何？”

    亦疯！我的老板！杨玉环怎么会知道他？严格的讲，我对人家根本不了解，地位差别实在太大。吃麻辣拌的怎么能知道吃鲍鱼的咋想？不过倒是听公司有人议论，说此人唯利是图，阴险狡诈。据说在一次强拆中曾取了一家三口的性命。不过，这杨玉环和亦疯啥关系，冒然说别人坏话，可别断送了我的小命！

    杨玉环似笑非笑：“听说把你革职查办了？”

    啊！莫非杨小环一直暗中跟着我？怎么连这事也知道？难道她也清楚我和小丽的事？瞧见我俩干的羞耻事啦？

    我不由尴尬，脸不知不觉红起来。偷眼看杨小环，不知何时她已恢复了自己的模样，只是脸上一点动静没有。或者，她一点不知男女之事？可是她，她至少也在千岁以上啊？哦，对，那千年来，她怎么过的？一个人？不想男人吗？

    瞧我这点出息，都啥情况了还在想风流事！正恼，听到杨玉环又说：“但你终归还是个好孩子。男人好色不怕，心地善良就好。只是这亦疯，心思却不正。”

    哈！这就对啦！我狂喜。亦疯你这个疯子，敢对小爷不敬，看我两个神仙姐姐怎么收拾你！啊不对，侦查我，引诱我，难不成是让我去对付亦疯？这差事我可干不了，除非，除非我比他还有钱！神仙姐姐会不会给我万贯横财呢？

    “不过这亦家，却是和我们一样。”杨玉环说罢盯着我。

    啊！还想什么金银财宝呢！这家是仙，那家是鬼。我这凡人还是溜之大吉为妙。不过这亦家什么来头，因了我的老板亦疯，我自然十分感兴趣。

    “说来话长。这亦家主人奕纬，乃清朝道光帝长子，被亲爹踢了下身，险些死去。却是孙真人救了他。”

    道光帝为啥踢自己儿子下部？难道他干了辱没家风的事被皇帝发现？孙真人眼拙了吗？怎么这种人也救？

    “奕纬被救，但自此绝了后。性情也大变。才收了亦疯做义子。孙真人说，这父子俩，一直在琢磨着一个大阴谋。”杨玉环说。

    什么大阴谋？与我何干？我能力太有限！嘿，要是招婿还差不多。这点能力我比亦家强！想到这，我又美美看了杨小环几眼。

  “孙真人一朝救一脉。你可知宋代、元代、明代又救了谁？你可知你和环儿接下来要做什么？跟我来。”杨玉环说完转身。

    我和环儿？难道洞房花烛？正做梦，忽听身后一阵隆隆作响，回头一看，竟是山门洞开，一泊蓝若深海的山湖出现在百米之外。

    “这是玉皇池。随我来。” 俩神仙姐姐起身款款而行，竟直奔湖中间方向。我跟在身后，阵阵心惊。哪有路？这是要投湖的架势吗？

    转眼已到湖前。湖面似镜，粼光闪闪。我已经看到三人的倒影。这可咋走，我是凡人啊。却见杨玉环抬脚入湖的刹那，湖面从正中间突然对折，一时间飞瀑冲天，彩虹乍起。而湖面左侧，竟已是湖床毕露，奇石突兀。

    我去！这里也是界线吗？

    “听说过长江断流吗？”杨小环淡淡说道。

    我突然想起一段历史记载。说是公元1342年和1954年，万年来从未断流的长江突然一夜之间枯竭见底，次日却江湖骤至，淹死了不少捞鱼的人。

    “其实长江水往天上去了，只是你们看不见。”杨小环说。

    啊？！若不是眼前这奇观，我还真不信长江水会往天上去。也是，你说那浩浩荡荡的一江水怎么就凭空消失又忽然而至呢？

    我一边称奇，一边紧紧跟着。这池底有什么？孙真人救的其余三人是谁？奕家有什么阴谋？我又是啥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