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末,思念是一种病

还有三天,这个倒霉的2021即将过去了……

今年什么都没有收获,只是收获了一家人的身体健康。转眼间,我的外祖母离开了我9年,我的父亲也静悄悄走了4年了,而我的外祖母不知不觉都已经走了一年多……看着爱我的人一个一个离开,有时候心里真的五味杂陈,甚至是非常痛恨自己,没有看到父亲和外婆的最后一眼。

思念是一种病,我就像是病入膏肓。特别是我的外祖母,她走了这么多年,我依旧挂念着。外祖母是从小到大看着我长大的至亲,陪伴了我的幼儿园,小学,初中的成长,每天放血回家有她热气腾腾的饭菜。听家里的大人们说,外祖母小时候是家里的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出生在一个地主家庭,甚至是结婚的时候也是大小姐脾气,毕竟她是家里最小的女儿,肯定是备受疼爱,外祖公在战争的时候走了,外祖母只一个人还有儿女们,直到我出生了,外婆说不如来照顾我,这就开始了我们的祖孙情缘。

因为我的父母工作繁忙,几乎我都是和外祖母作伴在家,我已经记不清我是怎么一步一步地长大,记忆力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模糊,毕竟也是30好几了,零零碎碎的只知道,我喜欢靠在外祖母的床上睡觉,我喜欢和外祖母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喜欢在厨房里看外祖母弄吃的喝的。读过私塾的外祖母文化还是非常的丰富,所以聊天是我们祖孙俩每天必不可少的一件事。直到后来,我上了初中,家里出了点事,外祖母不得不回到了乡村生活,这时候的外祖母已经 80大几了。没有别的老人的弯腰驼背,我记得外祖母回家的时候我还哭了,一发不可收拾。回村后,我和外祖除了通电话,就是争取每个星期有空就去看老人家一眼,岁月不饶人,我知道外祖母是疼爱我的,她在乡村里没有看到我,明显老了许多。

每次回去看她,她都会给我准备很多土鸡和土鸡蛋,她自己一个人每天也是闲不住,在鸡屋里自己给我收鸡蛋自己喂鸡,她说活动活动,挺好的,总是坐着,身子很疼。再后来,外祖母总是和我说,外祖公他们叫她去找他们,说总是看到以前的一些已经死去的人在召唤她,我总是说她想太多的了,啥都不想,吃好睡好,身体健康看着我结婚生子,老人家笑着点点头。

读初二回去到大学毕业,十年啊,我知道外祖母一直都在等着我结婚生子,期待着五代同堂。可是我的情感路也没有那么的顺利,当我遇到合适的人的时候,我还没有来得急带他看看外祖母,外祖母就永远睡过去了,外祖母临走之前在医院,我一直守着,她已经认不出我了,那年是腊八节的早上,特别冷,外祖母就这么因为上厕所冻僵了自己。我期待的是外祖母能够康复过来,可是并没有,短短几天时间噩耗穿来,93岁的外祖母就这么永远的闭上了双眼。看着玻璃棺材里的外祖母,依然是那么的慈祥,我跪在棺材旁哭了,一整夜我都没有办法入睡,我甚至翻开了很多文章,他们说有的人其实并没有走,细胞只要活着,人就还活着,我就这么盯着外祖母,我希望她能醒过来和我说,她好了,又可以给我喂土鸡,捡土鸡蛋了。可是,真的没有,就这么走了,我只记得临终前的一句话“你要好好的乖乖的”却永远也想不到这是一句遗言。次日,舅爷爷他们送外祖母上山,而我作为祖孙女辈不能参与,听到鞭炮声一路放去,是为外祖母开路,那时候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流下,坐等大人们安排好所有的事后,我开车回到了家,路上,泪水一直蒙蔽着双眼,到了家更是坐在沙发上,点点滴滴瞬间涌上心头,外婆和我说“人死不能复生,老了就走了,不要伤心了。”

外祖母走了,我哭了一个星期,庆幸的是,我这些年间,经常会梦到老人家,她来看我了,她想看我过得好不好,生活能不能够自己一个人打理,有次她和我说很冷很冷,我给家里人说,没有人相信。是我的一个信念寄托吧,我觉得她的灵魂是一直陪伴着我的,我时常在想,如果我的外祖母还活着该多好啊,现在的新手机多好玩呀,现在的电视更好看了啊……可是都回不起了,只能在心里。

4年前,我在外应酬,接到妈妈的电话听到的爸爸去世的噩耗。整个人当场就跪地崩溃,爸爸走了一个星期了,我才知道这个事情。我到处打电话给我的叔伯,可是没有一个人接我的电话,我距离家里上千公里,我却没有及时知道这个事情。我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这并不是一场梦,是事实。可我没有回家,我好恨啊,我和我爸爸有好几年都没有见面了,也没有吃过一顿饭,打电话每次也都只是匆匆忙忙,似乎他在躲闪什么。别说是最后一眼,甚至是好几年的一眼都没有看到过。我记忆中的爸爸英姿飒爽,可是听说走的时候头发已经斑白,他才62岁啊,就走了,更可惜的是他没有看到过两个外甥女一眼,他是最爱小朋友的,一些家庭的原因,阻碍了我们俩的关系,可在梦里,爸爸总是会出现,他会告诉我怎么把孩子带好,怎么看好孩子,现在的拐卖份子很多,要好好保护两个娃娃是他时常在梦里出现并嘱咐我的事情。我的爸爸那么爱我,他病倒在床前的时候,没有看到我是何等的痛心,我也难过,我甚至为了这个事情颓废了整整一个月,坚持了一个多星期,我才选择回去,在老屋里,给爸爸烧香,那天很热,可是关着门烧香的却异常起了大风沙,就像爸爸知道我回来了一样很开心,我也感觉到爸爸有很多苦想要诉说,纸钱一张接着一张烧,风在屋里越来越大,吹到的位置都把灰漫天飞舞,唯独我蹲着的位置,没有一点烟灰眯眼。爸爸回来了,他很开心,他知道我从小非常害怕这些烟灰气,所以他还在保护我。爸爸,对不起,女儿来晚了女儿不孝。我疯狂地在爸爸的灵牌前大磕三个响头,风停了,纸还在燃烧,爸爸收到我的心声了,我知道他已经原谅了我。

我的童年是幸福的,一到周末,爸爸会带我到处去吃到处去玩,给我买玩具。一到过年,会带我去刮彩票带我到处去拍照记录我的成长,在六年级以前,我的相册就已经有好多好多照片,见证着我每年的成长。怀念体育场的椰子汁,怀念中山路的老包子,怀念公园里的喂猴子,怀念街边小摊的棉花糖。我的爸爸也是个吃货,只有和他一起,我才能吃到一些平日里吃不到的小稀奇,虽然现在已经不多见也少见了,爸爸因为在县里工作,所以一个星期才能回来看我一次。有时候爸爸没空回来,我会带着狗狗过去看他,他又会带我吃好吃的水乙,吃香喷喷的猪脚,回忆里满是吃喝玩乐,我更害怕严肃的爸爸,爸爸给我辅导作业的时候,让我打心底里感到恐惧。考试成绩不好的时候,我害怕看到爸爸失望和责骂的时候。可当我生病的时候,夜夜作陪的也是爸爸,记得那年发高烧,爸爸守在我的床边,用棒棒冰给我降温,看着一整夜都没有合眼的爸爸,当时心里充满的愧疚。第一次来大姨妈的时候,我也是找的爸爸,是爸爸告诉我不要害怕,这是每个女孩子成长都必须经历的事。读大学后,每天都会和爸爸在网上聊碰见的趣事,我说我收到很多的情书,爸爸说男孩子们优秀吗?其实我当时已经处于一个青春期的懵懂期,不是帅哥都不入眼,都说我眼光很毒辣,可我后来也是一失足面对了感情的失败。爸爸算是我前半生的启蒙老师,我的成长缺少不了他的陪伴,也缺少了他的陪伴,他常常自责,也常常只能把怒气向我释放,那时候很恨啊,可是回过头到现在自己做了母亲,才知道这都是必须的,爸爸,我想你了……无尽无尽的想念。

外婆走了,我的心也慢慢空了。原来外婆在的时候我会准时的记住家里每个人的生日,而今年,我像失忆了,我忘记了我妈妈的生日,也忘了外公的生日。没有给他们及时的祝福,也没有一丝愧疚。外婆患病走了,受到病痛折磨的8个月的时间,是妈妈在床边无时无刻的照顾,而我只能远远的通过视频进行关心,每次视频,看着外婆植物人样的安静,我的泪水总是止不住的往下掉。

这么多年,叛逆的我总是和妈妈无尽的争吵,每次都是外婆出面才能让我们俩恢复沟通。我脾气倔,我有自己的思想,我不喜欢被束缚,外婆知道我的性格,所以她总能安抚我。妈妈的脾气也是硬,我俩一碰撞就像是火山撞地球,多年来,我无数次的离家出走,最后导致走了上千公里。真的就是一去不复返,离开家的时日,三天两头和外婆通电话已经是一种习惯,让她知道我在外地也过得很好。虽然没有家里的富足条件,但是我还是能够让自己过得去。离开家后三年,我都没有回去过,直到生了大姑娘,我才回到了遥远的家乡。外婆老了,行动已经没有当年的方便,以前,很喜欢外婆外公两个人牵着手散步的样子,我想就这么看着两位老人一直走下去,无病无痛的健健康康一辈子。是我不听话,丢弃了疼我的亲人,当再回过头的时候,发现这些都已经太晚了。

小时候,外婆外祖母就是我的港湾,爸妈不在身边陪伴的日子都是他们带着我,照顾我,20多年,是她们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衣食无忧,让我感受不到寒冷。如今他们都走了,只剩妈妈了我的世界,我的家人就这么慢慢的都要老去。小时候我习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所以现在对我来说,碰到一点困难我还是会束手无策,今年是我最倒霉的一年,我甚至都患上了抑郁症。我可能永远都想不到自己会过着像现在一样的日子,说难,对别人来说我们还是有的,说有,对于很多人来说我们还是非常困难。累啊,真的心累,心累就特别想家,想在家里什么都不用做,就躺着的日子,能工作就去工作,不能工作就休息。可是现在我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在困难我也要拼一下,因为我知道外祖母,外婆和爸爸都在保护着我,我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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