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玛.卢欧是一个富裕的佃农的独养女儿,曾经接受过正统、严谨的修道院教育。
作为一个农家姑娘,爱玛没有机会进入贵族社会,甚至连一个在城市落脚的机会都没有,带着一脑子贵族思想、感情和生活习惯,她回到了乡下。
家底儿的殷实,加上父亲卢欧老爹的宠爱,爱玛不用从事任何劳作,就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因此,她有大把的时间和精力,可以自由支配——
读骑士小说,沉溺在对爱情的懵懂和向往之中;幻想贵族生活,淹没在对理想生活的渴望和虚无之中;弹弹钢琴,画一幅画,读一读杂志,在自娱自乐当中,打发着无聊和迷茫......
查理.包法利,一个死了老婆的的乡村医生,闯入了爱玛的生活。出于对爱情的懵懂无知,更多的是出于对跨越阶层的渴望,爱玛嫁给了查理,成了包法利夫人。
查理是深爱着爱玛的,从爱玛年轻的脸蛋,到爱玛青春的肉体;从爱玛精心准备的晚餐,到她弹奏的钢琴曲;从她读书时的痴呆和怅惘,到她手写信札,替他催讨医疗诊费......
他爱她的一脸苍白,爱她的纤细柔弱,爱她的温馨浪漫,爱她带给他的满足和得意,爱劳碌却又踏实的小日子。
查理是信任爱玛的,从渥比萨尔之行,到离开道特;从永镇寺的展览会,到爱玛和罗道耳弗去学骑马;从爱玛的神采飞扬,到卧床大病43天;从与法律实习生赖昂的邂逅,到城里去学弹奏钢琴;从家里开始入不敷出,到债台高筑、查封家产;从爱玛的冷淡、逃避,到香消玉损......
他都在相信她的纤细和羸弱,相信她的纯洁与美好,相信她的浪漫和多情,相信她的谎言和欺骗,相信她也是爱着他的。
而爱玛.卢欧——包法利夫人,爱过她的丈夫,查理吗?
爱玛.卢欧,对爱情是满怀憧憬和期待的 ,这些期待和憧憬,来源于修道院的教育,来源于老女红深情吟诵的诗歌里,来源于她阅读的骑士和贵妇人的爱情小说,来源于一个少女对未来的 懵懂和幻想。
然而,新婚生活,带给年轻的包法利夫人的,却是失望和惆怅——
“结婚以前,她以为只有爱情;可是应当从这种爱情得到的幸福 不见来,她想,一定是自己弄错了。欢愉、热情和迷恋这些字眼儿,从前在书上读到,她觉得那样美,到底在人生上,有什么正确意义,爱玛极想知道。”
对此,包法利夫人做过种种努力,她想填补内心的虚空,她想经营好和丈夫查理的关系,她也想从丈夫查理的身上,找到那些令人心动和神往的“欢愉”“热情”“迷恋”——她精心做着果盘,画素描,说一些时尚杂志上的消息,弹奏一首曲子,缝补衣物,学刺绣,拉着他去散步......
面对爱玛的这些努力和热情,查理又怎样回应的呢?
“谈吐就像人行道一样平板,见解庸俗,如同来往行人一般,衣着寻常,激不起情绪,也激不起笑或者梦想”。
庄园舞会回来的路上,查理“捡起一只雪茄匣,绿绸镶边,当中家徽,好像大户马车的车门一样。他说,里头还有两只雪茄,正好今天晚饭后用。”
“他想赶上潮流,订了一份新刊物《医林》,他收到过要出版的广告。他用罢晚饭,读上一两页,但是食物正在消化,加上房间热,不出五分钟,他就睡着了;于是他坐在那边,一双手托住下巴,头发披散下拉斯,鬃毛一般,一直披散到灯座前头。”
......
查理爱着妻子,可他读不懂爱玛,他不知道如何去表达;面对和妻子认知上的差距,他没有去努力提高自我,缩小差距,从而弥补感情上的裂痕;对于生活,他安于现状 ,乐此不疲; 对于未来,与其说是他懒得思考,不如说他不会思考和定位人生......
渥萨比尔之行,成了爱玛和查理生活的 一道分水岭。
包法利夫人看到了自己想象中的贵族生活:奢华、浪漫;看到了自己向往的爱情:怦然心动和黯然神伤;看到了丈夫查理的粗俗、迂腐、和鄙俗.....
理想和现实生活的巨大落差,使尽解数也跨越不了的阶层,爱情和婚姻的之间的不可调和——爱玛和查理玛既没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也没有认知上的交集,思想上的 碰撞。
这些,对于一个敏感、脆弱、不切实际的屌丝,对于一个对生活和未来有理想,却难免理想化的文艺女青年,对于一个向往贵族生活,渴望完美爱情的少妇来说,不单单是失望,简直是一种戕害!
而丈夫查理.包法利呢?
除了肉体、柔弱、苍白、小情小调之外,对于爱玛的内心、思想、追求,他一无所知;他稀里糊涂地沉浸在婚姻生活的快乐和享受当中,他安于每日的奔波和劳碌当中,不思进取,他陶醉在自己找到了爱的窃喜和归属感当中,他纵容着自己爱着她,甚至不管她是不是爱着自己。
男人因为性,可以去爱一个女人,即便没有爱,为了发泄,也可以去和一个女人啪啪;女人,则是感性的,大多只会因为爱,才会去做肉体上的亲密接触。
这种感情上的疏远,思想上的背离,即便做了种种努力,爱玛颓然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爱上“这个可怜的人”——包法利,从不能接受他苍白的 语言,到刻板的生活;从他粗鲁的举止,到不求上进的思想;从他的盲目乐观,到了无生趣的未来.......
不爱丈夫查理,对生活充满热情、对未来抱有希望、一心想要理想爱情,年轻的包法利夫人把爱情给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