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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断续续一周时间看完了黄灯老师的《我的二本学生》,黄灯老师主要教授的是中文系的文学课程,里面提到“十七年文学”“文革文学”“新时期文学”我之前从未听过,恰好不久前看了许子东老师的《重读20世纪中国小说》才知道原来这几个早就是文学史上的词汇,只是我孤陋寡闻罢了。
这本书并不像我想象中那么苦大仇深,我觉得偏向于非虚构作品。黄灯老师用自己的笔记录了一些自己曾教过的学生,并从他们身上发现和时代的紧密关系。每个人都是独特的性格,在不同的选择下又带来迥异的结果,背后不可忽视的家庭背景又造成他们选择时的考虑因素,势必也因选择带来不同的结果。
黄灯老师所记录的学生主要是80/90后,他们面临的问题有些就是我成长时遇到的问题,年少时我们发觉不了时代的快速变化,等到发现时通常时光悄然而逝,在回忆中才能想起。
不可否认的是我们这一代人尤其农村出身的,真的见证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方面,城市化的大潮把我们席卷到了城市,昨天还在农村点着煤油灯饱受停电之苦,今天已经到了人潮拥挤灯火辉煌的大都市。快速的变化让我们肉眼可见国家在变富变强,我们在这些宏大的变化里自豪感动流泪。
另一方面,我们自小接受的教育、价值观也在不停地受到挑战,甚至打碎来不及重建。长辈过往的经验似乎很多根本无法适用匹配,我们自身的浅薄认知和经验也容易重归于零。回归到个体,我们确实没有父辈那样易受吃不饱穿不暖的困扰,物质上面的充沛他们做梦都想不到,在他们很多人眼中,我们是幸福的一辈人。
但物质充沛之余,我们面临新的压力,房价、养育成本、工作机会减少,精神压力陡增,这些和父辈们所遇的问题迥然不同。简单来说,父母追寻的目标可能是我们的起点,他们觉得可以坦然面对的情况却是我们无法容忍的新困难,他们知道我们所遇到的新问题和压力,但他们又无法完全感同身受,就像我们无法感同深受他们一样。
从吃苦耐劳的角度来说,我们和他们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改开的40多年来,我们的父母起到了结结实实的地基作用,是无数个辛勤的他们构筑了各行各业的发展,他们辛辛苦苦的目标是为了让子女不必再受类似的苦,所以在他们朴素的认知里,一定要让子女读书上大学,倒不一定要我们出人头地,只是希望我们不用像他们那样辛苦。
新一代人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变多,意味着学历的悄然贬值,好工作优先给了更好学校的毕业生,普通二本和大专学历几乎成了无用的敲门砖,让父母们也措手不及。
房价的高涨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正如书中提到的一些学生的家长,在早期置业的人不经意中给子女带来了更多的经济保障。而错过了上车的人,即便再努力也难以追上房价的上涨速度。
如果说勤劳致富是父辈们的座右铭,在新一代的80/90甚至00后眼中,勤劳和致富已经没有绝对的等号,甚至有时会觉得越勤劳越穷。在特定的时期买了房子和没买之后带来的结果大到可怕,这种结果也冲击了70年代的一波去大城市奋斗的人,他们回过头来悔恨没在价格低洼时入手。新一代人还没开始工作,已经见证了高房价,毕业后发现似乎自己如何努力想在大城市买一套房都极其困难,除非有父辈的帮忙,于是躺平佛系成了他们的托词,倒不一定是悲观,而是新一代人面临的问题。
客观来说,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多面临的问题,新一代人普遍接受了更高的教育,自然而然对自我的追求会更高,内心也会更敏感,而这些问题或许短期并没有答案,需要时间来解答。而父辈们从事的很多工作辛苦且收入微薄,或许经年后,因从事人少,又变成高收入的工作。他们希望我们从事的办公室的工作又因参与人数过多变成真正的低收入群体,像是进入一个新的循环。
在黄灯老师的书里,我看到的是她浓浓的人文关怀,对于很多学生她是怀着热忱和悲悯,她希望他们过得好过得幸福,但也看到时代变化会让一些个体很无力无奈。
这本书整体并不悲观,只是其中个别人的故事让人感慨,这或许是新一代人必须面对的惨淡的现实,在这现实中也蕴藏着新的机会,是很多大学刚毕业生假以时日才能抒发表达出来的故事。
新的问题总是源源不断,每代人都在为自己的目标而奋斗努力,新一代人的故事还得新一代人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