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春笋满林生,柴门密掩断行人。清明时节是春笋怒发的好时节,它汲取大自然的甘露,蓬勃生长。
“老家后山的竹笋太多了,我本想趁清明节你们回来扫墓,挖些竹笋给你们兄弟姊妹带回去尝鲜,却一直不见你们回来。没隔几天,这疯长的竹笋就和我个子差不多高了,眼看就要成竹子了。”
一直在等待我回老家挖竹笋的堂弟,昨天忍不住给我打来了电话。我只好告诉他,因为今年情况特殊,所以清明节没有回家扫墓。
堂弟的一个电话,让我脑海中浮现出往年扫墓时,在老家屋后山上看到的那密密麻麻的楠竹和满地的竹笋,正如1000多年前唐代诗人杜甫的诗句“无数春笋满林生,柴门密掩断行人。”所描写的那样多而壮观。
我所说的后山,其实根本算不上山,只是一块一亩多,还葬有多个坟墓的坡地,坡上长了屈指可数的松树、、枫树、杉树、油茶树和一些不知名的灌木而已。
原来是山上的树木灌木和乔木占据主要地位,常年只看到几株高大的松树,不走近山地很难看到楠竹。如今整个坡地几乎全被楠竹占领,其他的灌木、乔木与楠竹相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
清明前后,一直躲在地下的竹笋再也经不起绵绵春雨的浸淫,更经不起春雷的频繁轰炸,生怕胎死腹中无缘见天日,争先恐后,钻地而出。
虽然大多数竹笋出来时都披上了黑褐色的外衣,但总有一些竹笋在人们看到它时,还来不及着装,身上还裹着嫩黄色的胞衣,可能是半夜在睡梦中被春雷惊醒而弹出土面的,显得也特别鲜嫩。
要是蹲下或站在低处放眼望去,那满地刚刚露头的竹笋,好像一只只刚刚结束冬眠的青蛙,正在寻找自己的新家。
这些年,后山的楠竹疯狂增长,老的没有砍,新的每年却成几何级数增长。可能是这些年植皮保护得好,地更肥沃了,楠竹不仅长得多长得高了,杆茎也变得越来越粗壮了。
这些楠竹似乎已经变异变得生命力特强,到处无孔不入,附近的旱土里有了,路边也的了,甚至还有长到坟墓上去了。现在长满楠竹的中心区域行人已很难进入。
记得小时候,我家屋后的山上,只有屈指可数的几根楠竹,而且稀疏地分布在上坡的那一小块黄土地上,只比家里床上的蚊帐棍的杆茎稍粗一点,直径大多五六公分的已经算是最粗大的了,而且那些竹子的叶子常年都是枯黄的,很难看到生机盎然的景象。家里想请请篾匠织个装猪草的竹篓,不砍两根楠竹是织不出来的。
所以,那时家里后山虽然长有竹子,但家里常用的竹制品,如装猪草、牛草的竹篓、装蔬菜的竹篮、挑谷的篾箩、晒东西的大小竹盘等等,都不得不破费从市场上去购买,自家后山的竹子充其量只能满足每年家里竹制品修补用料。
不过,那时细茎的楠竹倒成了我和小伙伴们练习爬杆的好工具。因为杆茎小,小手能把楠竹抓得紧紧的,容易用力往上爬。
只是不能爬得太高,往往爬到离地面一个多人高时就得下来,否则楠竹就会弯腰求饶:我受不了啦!这时如果再用力往上爬,弄不好楠竹就会拦腰折断,那可就撞大祸了,非挨母亲的竹枝抽身不可。
为了让地里能多长出一些楠竹来,爷爷每年还到后山竹子生长的地方挖松土地,也会施些肥料,但好像竹子也不领情,每年春天冒出来的笋子依然少得可怜。
尽管那时缺少吃的,但家里从不会挖笋子来做菜吃。以致长在竹山下的我,很少尝过能长大楠竹的冬笋和春笋的味道,所吃过的笋子,还是从20多公里外的大山上挖回来的小竹笋。
为了保护好新长出来的竹笋,每年在竹笋没有脱完笋壳长出枝叶前,母亲不准我到后山有竹子的区域放牛,甚至不准我们上山玩耍,生怕损坏竹笋。
由于楠竹的增多,屋后的环境变得优美多了,整个屋场都被绿色的竹林和树木环绕着,很难见到光秃的地块,而且一年四季都是绿油油的。老家的邻居还告诉我,现在的夏天都没有以前那么热了。
现在想吃竹笋很容易,到超市可以随时买到,但从小到大一直还没有挖过一次竹笋的我,堂弟的电话让我蠢蠢欲动,很想回老家体验一次亲手挖竹笋的滋味,但心里很明白,现在暂时还不能去,相信这样的机会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