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陆花臣便匆匆赶到摇光殿。
不出所料,宋轻衣倒在殿上,陆花臣急忙跑过去查看,宋轻衣身上没有外伤,应该是吃药,不过除了面无血色嘴唇发白之外也没有什么明显的中毒症状,正在陆花臣手足无措之时,贺兰昆玉进来了。
贺兰昆玉见到宋轻衣并未像陆花臣一般有这么大的反应,这时陆花臣才知道,原来师父昨日的的话并非戏言,他也认定师父刀子嘴豆腐心,一定不会真的让宋师叔死,直到看到师父如此平静的走进摇光殿。
贺兰昆玉的风荷端着托盘走到宋轻衣身边跪下,抬起宋轻衣的上半身放在膝上,拿起托盘中的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打开,凑在宋轻衣鼻下摇了摇,突然从瓶中腾起一缕紫色的烟钻井宋轻衣的鼻中,之后,宋轻衣的嘴唇微启,咳了两声便醒了过来。
见到宋轻衣醒来,陆花臣并未放心,因为他知道那瓶里的东西只能续一时之命不能救人,而且那托盘之中,除了此物,还有一只匣子。那匣子让陆花臣很是不安,他抬头看着师父,贺兰昆玉却并没有理他,见到宋轻衣恢复意识便开口:“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就这么死,第二,吃了这药忘了以前的一切在贺兰谷重新开始。”
宋轻衣看了眼风荷送上的药,有气无力的笑了一下,气若游丝的说:“我若是还要给自己后路,就不会躺在这儿了。”
你这样做是何苦?值得吗?”
我觉得值,你觉得值吗?”宋轻衣眼眸流动间,突然温柔许多。
值个屁。”贺兰昆玉气急败坏,骂了声。
宋轻衣却也不恼,满眼都是温情,语气也柔软下来:“为了她,都值,师姐,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宋轻衣,就你对叶澄娘的爱是爱,我对你的爱就不是爱了吗?我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不是不明白,我是得不到你知道吗?得不到!”
对不起,师姐……”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你就死吧。”贺兰昆玉转过身去。
宋轻衣挣扎着从衣袖中取出一个锦囊之后便失去意识,贺兰昆玉看了眼锦囊,似是想起什么,一言不发地将锦囊收了起来。
陆花臣打量着风荷手中的匣子,他自小在贺兰谷长大还从未听过有什么可以让人失去记忆的药,风荷见陆花臣一直盯着自己手上的匣子看便伸手递了过去,陆花臣一惊,风荷示意让他拿着,他才接住但仍旧没有打开,只是拿在手上上下打量。
拖下去,死透了就找个地方埋了。”贺兰昆玉背对着风荷说。
风荷扛着宋轻衣的尸体离开之后,贺兰昆玉才开始准备应付陆花臣,转身却看见陆花臣正把玩着药匣子。
你若喜欢,这药送你了。”
听见贺兰昆玉对自己说话,陆花臣瞬间收起了对这药的好奇,一脸复杂的看着师父。
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贺兰昆玉的语气有些心虚。
没,我只是没想到师父昨日的话是认真的。”陆花臣的语气和平日无异,这让贺兰昆玉猜不到他此刻的想法。
这件事,有空了再跟你解释。你先跟我去个地方。”
贺兰昆玉自从成为谷主以来就鲜少出谷,这次轻装简行,只叫了一个车夫跟着,带着陆花臣急匆匆地离开。出谷只有一条路,这两年来贺兰谷与外界的往来少了,弟子出谷也有着严格的盘查制度,少有行人,原本开阔的大路已经渐渐爬上杂草,如今只剩一条刚好够碾出一道车辙宽的小道。
陆花臣是四年前来的贺兰谷,那时候这路上还是人来人往,有时路边还支起一二茶摊或是烧饼铺供路人歇脚,吃食。贺兰昆玉从车帘的缝隙看出去,只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荒芜,不见半分往日的热闹,又何尝不觉得落寞神伤,可若不闭谷谢客,今日怕是早已没有贺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