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不是东北的炕。
在我小的时候,我的家乡还有不少的家庭用灶烧火做饭。也有一些先进的家庭用起了炉子——烧煤球的炉子。再后来,液化气灶就很普及了,火力大小容易调节,用起来也很方便。现在用灶的已经不多了,只在一些偏僻的、拾取柴火比较方便的地方还有灶的身影。
灶通常有两个放大铁锅的地方,一个生火的入口,一个灶膛,还有一个对应的落下火灰的出口——灶膛和落火灰的地方一般使用一个钢筋烧成的架子隔着;对了,一定要一个好烟囱,朝向好,才不会呛到生火的人。其他的配件还有火钳和吹火筒——通常是用一根竹子中间穿了一个洞做成的。以前的灶台是用黄泥巴糊的,后来用砖头+瓷砖,灶台也变得明亮洁净了。灶台上可以放一些油盐酱醋调味品。
为什么要有两口锅呢?一口用来烧菜,另外一口借着柴火的热乎劲也可以用来热热水,也是能量的充分利用嘛;而且生一次火可以煮两大锅东西,效率还是挺高的。我是这么想的。
冬天,每到年前给外婆辞年,年后给外婆拜年的时候,我都很喜欢坐在外婆的灶台前生火,而且特别喜欢把柴火塞得满满当当,很靠前,结果离生火口远的一口锅很容易就烫了,而外面炒菜的锅反倒没那么辣了。这时外婆就会呵呵地笑一声说“我的乖乖,好大的火”,然后过来把被我推进去的柴火往外拉,然后加快抄动锅里的菜。
外婆家的院子里有好几垛柴火,都是外公在山上坎的——枯叶和树枝是最容易着火的,也叫引柴,胳膊粗的棍子和劈好的木柴火力强劲,着得持久,我们家乡的熏肉就是用这些木柴的烧着时的烟熏出来的,好像梨树最好。现在用灶的人家越来越少,山上的枯柴枝叶也越来越多,仿佛永远也烧不尽,用不完。于是上山的路一点点地又长没了,仿佛关上了一扇扇走进它的门。
我记事的时候家里就是灶和炉子搭配着用,炉子一条到晚都是热乎的,烧水,炒菜,做饭;灶台大多用来蒸馒头、煮猪菜,哦,它还有一个超级棒的用途——烤红薯。我喜欢把一个个头适中的红薯塞进灶膛,让它跟着柴火一起烧,到最后烧好的红薯就变成一个黑炭一样的玩意儿,掰开厚厚的壳,只留下中间一溜黄橙橙的红薯发出迷人的香味,那贴着壳的一层更是我的最爱。现在想想看,那种吃烤红薯的滋味,并不在于吃到嘴里的味儿,而是烤在心头的香。
这次回家,在老公的舅母家也见到了烧菜用的灶,我冷得无处取暖,所以趁舅舅洗菜的工夫钻进厨房帮忙生火。熊熊的火焰看着都让人暖和,舅母一边炒菜一边和我聊着表妹升学考试的事情。祝表妹能考取理想的成绩。
后记:小时候我还常常会想着,用灶台炒菜又要生火又要炒菜,真是忙呢,要是让我一个人用灶做饭那可怎么忙得过来呢?现在才明白,不同于一个人的电磁炉,一个人的电饭煲,一个人的煤气灶,灶和灶台其实营造了两个人的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