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过长沙的朋友们可能会有这样一种感觉,作为著名的千年古城,这里的名胜古迹似乎比其他历史文化名城少了许多。长沙的“历史”哪里去了呢?原来早已随着一场人为的大火化为了灰烬。今天的长沙,基本上是重建起来的。
今天我们接着聊一聊抗战时期三大惨案的长沙文夕大火。
全面抗战爆发后,由于国民政府采取片面抗战路线,日本步步进逼,国军节节败退,1938年10月,广州、武汉相继陷落,处于广州武汉之间的长沙迅速被战争的阴云所笼罩。接连的败仗,让决策人员对守住长沙并没有多少信心。既然早晚会丢掉长沙,不如采取焦土抗战,烧掉长沙,以免留给日军。
11月7日,蒋介石在长沙蓉园召开军事会议,讨论了关于整个战局的部署,确定了“焦土抗战”的具体方案。紧接着,长沙警备司令部相继成立了“破坏长沙指挥部”、纵火队等机构,准备相应的纵火器材,待长沙陷落之时就放火烧城。
11月11日傍晚,日军从水路攻占了岳阳城,长沙的守卫人员已成惊弓之鸟。高度紧张的气氛中,简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11月12日,蒋介石致电时任湖南省主席的张治中,要求“长沙如失陷,务将全城焚毁”。张治中随即进行了相应部署准备。
11月13日凌晨2时左右,有谣言称日军已至距长沙只有12里的新河。那就赶紧烧吧,守候各处的放火队员迅速出动,顷刻之间,长沙陷入一片火海。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
事后才证实,当时日军并没有进抵长沙,而是在岳阳的新墙河,三人成虎,“新河”、“新墙河”,一字之差,3000年古城,被付之一炬!无数黎民,葬身火海。
还有一种说法是:因为长沙城南门外伤兵医院起火,焚城士兵误以为是放火信号,于是开始焚城。不管怎样,灾难已成事实。
根据后来的统计,全市严重受损街道将近90%,大火后的幸存房屋为2538栋,占全市房屋总数的6.57%,长沙基本上被化为灰烬。
更令人悲愤的是,由于大火在深夜提前爆发,许多人在睡梦中陷入火海。1938年11月12日,是孙中山先生的诞辰纪念日,时任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部长的周恩来还出席了长沙各文化团体在长沙师范学校举行的孙中山诞辰72周年纪念大会。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人怀疑灾难会从天而降。
突如其来的大火就连张治中等人都毫无准备,更别说睡梦中的长沙百姓了。当时的长沙城房屋多为木质结构,大火一旦势起,在汽油等助燃材料的加持之下很快就蔓延开来。反应过来的长沙城百姓四处逃窜,有人躲入水缸,却被猛烈的大火给煮死;有人躲进了防空洞,却被活活烤死;甚至从前线撤下来失去行动能力的许多伤兵,没有在战场上牺牲,反而被自己人放的火烧死……长沙简直成了人间地狱!
火灾时尚在长沙的郭沫若,后来在《洪波曲》中描述长沙大火之后的惨状:“沿途的情景真是惨目。公路上拥塞着逃难的人,拖儿带女,扛箱抬柜,哭的,叫的,骂的,裹着被条的,背着老年人的,负着伤的,怀着胎的,士兵,难民,杂乱成一片,喇叭不断地在叫,车子不断地在撞,狼狈的情形真是没有方法可以形容。”
大火给长沙带来的毁灭性灾害,遭到海内外人士的一致谴责,矛头直指蒋介石。迫于舆论压力,在长沙大火两天之后,直接执行放火任务的长沙警备司令酆悌、团长徐昆和警察局长文重孚三人被当作替死鬼,被蒋介石枪毙了。除此之外,张治中被革职,中央拨款赈济灾民,一定程度上平息了众怒。
这次大火吞噬了无数人的生命,也毁灭了长沙城无数的古迹,长沙与斯大林格勒、广岛、长崎成为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损毁最严重的四个城市之一,长沙大火也和花园口决堤、重庆防空洞惨案并称为抗日战争时期的三大惨案。
因焚城最高命令下达于11月12日,12日在电报韵目代日中被称为“文日”,同时大火发生于夜间,因此长沙大火也被称为“文夕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