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祐龄这么说,苏泰才一口一个老板娘开恩,费了半口袋好话,好容易哄得她回转,拿了东西给他,又把如锦的叮嘱一句句细细说与他听。待得应付完他,千恩万谢去了,嬷嬷过来冲她使了个眼色,又往后院呶呶嘴。
祐龄刚踏进院子,就见角落里已堆了半座小山似的柴火,再走近一看,俞启正还在吭哧吭哧劈木头呢。
“干嘛呢?不累呀?”她笑问。
“我不是您家伙计吗?不干活哪有饭吃?”他也不抬头。
“嗨,我懒得跟他费唇舌,随便糊弄他的,你还真往心里去啊?”祐龄也是好笑,看他那模样,气性还不小。
懒得费口舌还跟人家有说有笑那么半天?俞启正是真过不去这个坎儿,尤其那男人高大威武,一身装束非富则贵,与她又如此熟稔,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布衣,一无所有,拿什么和人家比和人家争啊?她真要选的话,选谁不是一目了然吗?想到这里更是颓唐,“我往不往心里去是我的事,反正咱们也没什么关系,我知道你盼着我早点走,等着我赖不下去的那一天。”
这便是没法子接他的话了,好好儿的,就说他是自家伙计,也犯不着生这样大气。她笑笑,递过自己帕子,“一头汗,擦擦吧。只当我刚才说错了,你可是个男人,男子汉肚子里是能撑船能跑马的,就为我一句玩笑话,犯不着。”
俞启正接了帕子,心里吧,是又甜又酸,难不成要告诉她我看你跟别的男人好我心里难受?那也实在的说不出口。帕子捏在手里,又不舍得用,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说自己一时失言,并不怪祐龄云云。
“你不往心里去就好,得了,我这俩月的柴都被你给劈完了,歇会儿吧,一会儿晚饭好了叫你。”
祐龄转身离开,却是忘了拿回帕子,俞启正就跟攥着个宝似的闻了又闻,才小心翼翼塞进衣襟里。
“怎么就回来了?”嬷嬷拿了账簿过来给她,“我看俞壮士不大高兴的样子呢。”
“没事,我刚才大概说错话了。你说一个大男人,听不得一点儿不好的……”祐龄的手指在算盘上翻飞。
“不对吧?我瞧着他在那边看您和贝勒爷说了好一会儿话,他不会是……”嬷嬷瞟了她一眼,“咱们是当贝勒爷自家亲戚,别人可不知道。您不会忘了他是为什么跟来的吧?”敢情自家格格这种事上真的差根筋,难怪之前和贝勒爷没成。
祐龄这才慢慢品出他刚才那几句话里冲天的酸气与怨气,哭笑不得地理完本月流水,放下东西,“是不是的我都去瞧瞧吧。”
在旗的女子,倒是爽利。她推门进去,盯着俞老大开门见山:“我说,敢情你刚才是在吃醋啊!知道刚才那是谁吗?你是妞子的干爹,那人可是妞子的亲爹。我眼再瞎,还能跟如锦抢男人哪?再说了,他本来就是我踹了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