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狼》是瑞士籍作家赫尔曼.黑塞的代表作之一,小说的主人公哈里身处一个信仰缺失的堕落时代,哈里本人则是一位精神至上的“文化人”,但又自嘲(或是自傲)地把自己这样的人称为“荒原狼”,他眼睁睁看到战争以及堕落的,充满世俗欲望的社会万象,这些都造成了他的精神困境,让他时时痛苦不堪,无法融入这样的现实社会。究其原因,普遍认为这是由当时的时代所造成,因为战争使得两种不同的社会制度在交错,人们在精神上往往会感到迷茫,这不可否认,但我同时认为主人公所思考的社会问题,也许是个人问题,或是叫精神方面的寄托,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同样存在的,只不过可能存在于不同阶层的,不同年龄段的人们之中,只是激烈与不激烈的比较。小说的开场让我想起加缪的《局外人》中的莫尔索,他们既没有家庭生活,也没有功名心,全身都透出一种与外面世界的格格不入的气场。不同的是,局外人对抗世界的武器是“清醒的冷漠”,可是哈里愿意与这个世界有纠葛,他与房东侄子的第一次谈话,就是以一种“思考者”的角度,这是一种战斗方式的选择,也许这种方式对他自身而言是可行的。
01. 绝境逢生,靠的是自己灵魂的分身。
荒原狼哈里有大段的关于“自杀”的观点,虽然第一次听到这种观点但我非常赞同,真正的“自杀者”,最厉害最深沉的自杀者,其实该是更加向往生命的,他们反而不会轻而易举地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像哈里本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自杀者”,但他为了能活着,可以忍受 一切痛苦,“自杀”反而成了他生命最厉害的一个保卫兵,除非拼尽全力承受一切也无能为力,否则他绝不会自杀,他倒要看看自己的毅力和“自杀”这条出路,谁更要厉害一些。
也许可以说,在谈自杀这件事的时候,哈里已经出现了不同的灵魂,他不同的灵魂在谈话,商讨,在下一个生命的赌注。
02. 每一个生命过客,都会给他的某个灵魂以滋养使其壮大。
哈里与音乐家帕波洛先生有一次小小的辩论,关于“什么样的音乐是好的音乐”,哈里强调了音乐的等级,音乐有不朽的音乐和廉价的音乐,但音乐家先生认为所有的音乐都是一样的,最重要的是如何弹奏能带给人快乐。我稍微更喜欢音乐家先生说:“即使是不朽的音乐,也是先听到以后,才能对他念念不忘。”
哈里是一位“理想家”,帕波洛是“实干派”,他们也代表了当时时代不同类型的人。哈里的理想很丰满,但他对于自己的这种丰满也并不十分赞同,甚至把这部分的灵魂称之为“老哈里”,而另外一部分被年轻人或者实干派或者尝试派/生活派所感染的部分叫做“小哈里”,哈里身体内的不同灵魂在不断碰撞,吵闹,他不是绝对不能接受种种不同于他自己的生活态度,只是大部分时候他的“狼性”占了上风。哈里一直深信,人的灵魂有上千个,我想,他也许也做好了让他体内其他的幼小的心灵上位的准备。
哈里与帕波洛的第一次交锋看似谁也没有说服谁,我认为哈里是痛苦的,有反思的,自认为是失败的。第二次失败的交锋则是与赫尔米娜关于“永恒“的辩论。哈里也许看中的永恒是“流芳百世”,而赫尔米娜则认为:“每一幅真正行为的图画,每一种真正的感情的力量也都属于永恒,即使没有人知道它,看见它,写下它,为后世保存下来。在永恒中没有后世,只有今世。”
经过这两次辩论,哈里感悟出了“歌德的笑”,是可以永恒的,因为他赞同了赫尔米娜的话,他认为“永恒”不是别的,正是对时间的超脱。
03. 超越时间的永恒,找到当下的永恒(舞会以及魔剧院)
黑塞在他的另一本书《德米安》中写过一句话:“对每个人而言,真正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自我。”这是多么难,以及对于某些人是多么痛苦的事,在《荒原狼》中就有这么一段话:
“我看见了我自己—哈里.哈勒尔,在哈里的内部又看见了荒原狼,一只怯懦的,健美的,又迷惑害怕地看着我的狼,它的眼睛。。。忧伤地看着我。”
显然,哈里的内心不同的灵魂总是在不停的战斗,他时时刻刻都是一个思考者,看似是旁观者,又是实实在在的参与者,体验者。
小说的高潮是赫尔米娜邀请哈里而开始的一场舞会,特别是魔剧院的各种经历让他最终破除了内心的魔障,总结出一句:“我总有一天会更好地学会玩这人生游戏。我总有一天会学会笑。帕波洛在等我,莫扎特在等着我。”—他最终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这和那个曾经苦苦思索“自杀者是怎样的人”的那个哈里还是同一个人吗? 人的灵魂果然是有上千个, 荒原狼体内的某一个年轻有力的灵魂那时候成了他灵魂的主导,他了解了瞬间的价值。
就像我第一段所认为的,精神困境不是哪一个时代的专属,它会在任何时代出现,当我们的生命中有了一些或轻或重诸如此类的困境或者迷茫,也许可以使用荒原狼的“灵魂法”为我们引导一下走出迷宫的方向,但最重要的是,首先打开自己的心,而非封闭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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