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南京已是阳光明媚,尤其是如今更为热闹,这几天正是江南举子参加会试之后,人人都盼个金榜题名,看榜的人使得整个秦淮河畔人满为患。
一家锦缎店的阁楼中,子谋与济刚在交谈。“少爷,没想到老爷的丝绸生意已经做到南京了。”
“是啊,要不是爹在这里开了这店,咱们连个落脚的地都没有。上次在钟离药庄没有拿行李和盘缠,就连坐船的钱都是由我随身携带的纸钞报销的,不过还好匕首与怀柔给你的香包没有丢,衣服我已经派伙计去找裁缝给咱们做去了,等衣服做好后在这里拿些钱,顺便买一些干粮带上。”
“少爷想得真周到,还能想到为我做衣服,我真是受不起。”
“咱们是‘亲兄弟’,我帮你是应该的,子谋你也别叫我少爷了,叫济刚就行。”
“少爷这可使不得,我只是一个下人,千万不能和你称兄道弟。”子谋慌忙说道。
“从小我都没把你当下人看过,如果你还叫我少爷,那你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那……济刚”子谋吞吞吐吐地说,“离开南京后我们去哪里。”
“这我倒还没想好,不过最好能够去一些景色优美的地方,只有那种地方,才能真正的不用顾忌人心险恶。”
“那我们不如去滕王阁,领略一下‘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景。”
“子谋,那里景色是好,可那里不也是当年浮华之地吗?你还是陪我出去走走吧。”
“好的,济刚。”
二人下了楼,走在街上,远远地就闻到远处传来的一股淡淡的香味。二人想明白香味究竟是哪里来的,便随着香味来到了一家酒馆里,子谋说:“没想到这香味竟然是从酒馆中散发出来的。”
“酒香味浓郁,没想到还能酿的如此淡雅清香。”济刚说。
二人要了一壶带有这种香气的酒,没想到这竟是一壶汾酒。济刚反复质问店家,可店家每次都答到那就是一壶汾酒。子谋看了看店里座无虚席的客人便说:“这里的客人这么多,也许都是为这酒来的,还是先尝尝吧。”子谋把壶中酒倒进了二人的杯中,刚要喝时,济刚阻止道:“山西地处北方,酒香理应浓郁,万一这酒真的有毒怎么办?”“那我先喝,你再喝。”子谋说完一饮而尽。
济刚看他没事,又看了看其他客人,才喝了一口下去。
“子谋,这酒当真是不错。绵柔并且回味悠长。”济刚突然称赞道。
“是啊,而且这酒不像其它酒那么的辣,真是好喝。”子谋说道。
“可山西人不是正喜欢口味重吗,可这酒虽然醇厚,却很清香,这酒不会真有毒吧。”济刚说道。这时旁边一位背对着他们老人说:“看来两位公子不经常喝酒,汾酒历来都是这个味道。”
“那老人家,为何这酒香如此清淡?”子谋问道。
“酒乃消愁之物,喝酒之人何必管它的香味,只有品酒之人,才会花心思去关注着酒香味。但只有真正的能根据这酒悟出更多东西的人,才不算没有白品这杯酒。”那老者说完,将酒钱放在桌上,便走了出去。只可惜二人从未看清老者的真正面孔。
子谋、济刚听了老人的话后,又了几个下酒菜,接着喝那‘酒’。
二人将一壶酒喝完后,还想喝,但济刚想到贪杯误事,便准备和子谋回去,可他却听到隔壁桌一位客人说道:“苏州钟离麟,多么好一个人竟被活活打死了。”那客人对面那人说:“是啊,被亲侄子和大哥亲手杀死,死了也是冤死鬼呀。”
济刚顿时好像听到电闪雷鸣一样,几尽啜泣地对子谋说:“二庄主的死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当日之言,也许他不会死。”
“济刚,你也别自责了,其实都怪我,如果不是你想保护我的话,你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钟离二庄主也不会死。”
“不行,我要给钟离二庄主报仇,子谋快,跟我一起去,跟我一起去。”说罢,济刚昏倒在地。
……“济刚,你醒了。”“子谋,我怎么回来了。咱们还没给钟离二庄主报仇,快走。”济刚想下床,这时子谋说道:“你可千万别起来,你已昏迷了近一日了,郎中说你是因为喝了酒而后又急火攻心造成的。”
“可钟离药庄那群人先是奚落你,然后又是杀了因我而死的钟离二庄主。那群小人从头至尾除了那红珊瑚,根本没有在意任何事物以及人,真是该死。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可你的身体还没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还不是时候,钟离药庄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并不怕咱们。更何况咱们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
“子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不想为你自己报仇也就算了,还不思为曾经替你辩驳的二庄主报仇。你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呀。”济刚气愤的说道。
子谋没有说话。
第二日,济刚的身体好了些,想出去走走。但他并没有让子谋跟着,而是自己独自出行,似乎还在生着子谋的气。他一个人在秦淮河边行走,路过贡院,他发现院墙之外一个头戴褐色方巾,一脸书生气,身着一件朱子深衣的二十出头的男子手执一把折扇对一群举子说着什么。济刚走近一看,发现子谋也在听那人讲话。“子谋,你怎么在这?”
“济刚,我在听这人讲话,这人乃是嘉兴举人张拾文,字言玉。从张榜那天到现在,他在这里讲了好几天了。给了那些落榜的举人更多的鼓励,深刻的批判了如今科举的不公。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
“看来这人真是一果敢之人,那他考中没有?”济刚问。
子谋说:“好像没有,不过朝廷要是少了这种人一定会更加腐败的。”
这时,那个叫张拾文的人讲完了,一位衣着光鲜,后面跟着两位书童的举子说道:“张兄之言正是天下举子所共想发出的肺腑之言,爹原来想在我落榜之后给我买个官做。但听了张兄所说,我才真正清楚这种行为有多可耻。”
张拾文说:“看来这位兄台还能够辨明是非,不知该如何称呼?”
那人说:“我姓左,名思亦,字念之,金华人士。希望能和张兄你结为好友。”
“天下同道之人皆是我张拾文的朋友,那左兄是否和我志同道合?”
“当然与你志同道合。”左思亦答道。
这时济刚说:“左兄既然你与张公子志同道合,那为何你有两个书童,而张公子没有呢?”
左思亦看了看后面的两个书童便说:“神笔、仙墨,你二人先回金华吧。”
“少爷,可这……”“让你们回金华就回金华,别磨磨唧唧的。”
说完,左思亦又说道:“那现在我和张公子乃志同道合之人了吧。”
济刚道:“你连志同道合的真正意思都不明白,亏你还是举人,那举人我看也是买的吧。”
现场所有人都对左思亦议论纷纷,他气愤的说道;“你是专门来闹事的是吗?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干扰本少爷的事。”
“不许你这么说我家少爷。”子谋说道。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说我。”
“都别说了,左少爷,我交你这个朋友,请你不要再和这两位公子纠结了。”张拾文说道。
那左思亦听了这话也不再说什么,子谋和济刚二人也回去了。
但这事还没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