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燕山栗花香

                      贺广福

板栗树

        清明时节,在家乡的小山上,又见到了漫山遍野的板栗树。

    小时候,家乡有两片地方的板栗树给我留下了深深印象。一个地方是汤泉北边的北山板栗园,一个是汤泉东双义村的板栗园。

        那时候,北山有很多桃树,苹果树,山楂树,核桃树,唯独板栗树不多。秋季,板栗落在地上的时节,全村的孩子都眼巴巴的看着这些老树和树下那不多的板栗。

      我们这些淘气孩子便想去偷树下板栗吃,尽管我们都有偷吃山上苹果、桃子的经历,可是偷几颗板栗确是一件很难的事儿。几乎没有得逞过,至今不解的是,这干果怎么那么难搞呢?原来,那时候,育树技术落后,肥料也跟不上,板栗产量小,栽的树也少。

        那时候,村里每一家在秋季都会分到一点生板栗。我家也会分到十几斤的,妈妈总是当做宝贝一样储存起来。

          那时候,乡下没有冰箱,所以,家家都要在院子里挖一个储存菜的地窖。这板栗就放在地窖里,上面用沙子盖住,过段时间还要浇点水,这样储藏的板栗才可以不脱水,保存板栗原味。

      不过,如果储存时间过长,也会发霉或者长芽坏掉。板栗这么储藏,是为了过春节,或者家里来了客人用。            老家是满族聚居村,当地的习俗是:秋收后,家里来了远方客人,一定要摆上几样干果,有熟花生,瓜子和炒栗子。摆放的干果,成了淘孩子们偷吃对象。干果不多,客人也是不便吃光,剩下的要锁进柜子里,下次客人来了再用。淘孩子总能找到钥匙 ,也不是每次都偷吃光,像小老鼠,偷点吃点,总会剩那么一点点搪塞大人。

      板栗还有一种吃法,春节有一道大菜是板栗炖肉。做法是:板栗剥皮,留下果仁儿,将炖好的猪肉块儿入锅,加粉条,加板栗仁儿,炖熟后出锅。肉香、板栗香,相得益彰。

    春节后,窖藏的板栗就用没了,只能期待来年的板栗花飘香季节啦!

      板栗花飘香的季节,往往是在六月份。闷潮湿热的空气中,让人夜不能眠,还有蚊子搅得你心烦。

      突然,一股异香,由远及近,悄悄袭来。顿时,院子里,树梢上,山谷里,河床上,弥散开阵阵栗花香。身在此山中,你躲不开这无处不在的醇厚香气,就连流连在乡村的狗儿也被这栗花香薰得昏昏欲睡!

        人们捡拾落在树下的风干栗花,编成绳子,挂在屋里,薰得蚊子不敢近前。

        秋天,双义村的板栗熟了。这个村子没有耕地,全村都是山场。山上最多的树就是板栗树。村子李姓人家是爸爸的朋友,听爸爸讲,和李家大爷在秦皇岛工作时结成好友,此后,我们两家就像亲戚一样来往。我这小吃货,每年秋季是一定去李叔叔家住上一段时间的。

        秋收时节,双义村漫山遍野的板栗树结满了果实,板栗落地后,叔叔家就会从村上分到几百斤。那个时节,家家户户炒板栗,板栗香味儿弥漫山村每一个角落。贪吃的我,会一股气吃好多,接下来,开始受罪了。板栗吃多后,涨肚了,夜间,疼得在火炕上翻滚。叔叔赶紧给我服泻药,上了十几次厕所,才罢了。

      乡下的板栗是这样炒制的:铁锅里放上河里的细沙子,用柴火烧热,然后倒入板栗,不停的用铁铲翻滚。这样炒制的板栗不会开裂,不会炒糊,也不会板栗爆炸。

    如今,随着物质的极大丰富,板栗再也不是稀罕物了。老家的山场种满了板栗树,板栗成了老家人的主要收入,炒栗子也飘香在城市的大街小巷。

      六月,漫山漫野的栗树花香又悄悄地涌进农家。蜜蜂和蝴蝶在树枝上飞舞,大山里,青翠满眼,放眼望去,一树栗树,一树芬芳,家乡处处飘满栗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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