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关掉闹钟醒来,看到日历上写着立冬,小有恍惚,就好像才看到落叶满地一觉醒来便是银装素裹。玻璃上没有浓浓的雾气,那说明秋天的温度还在,只是时间的刻度被拨到了冬天的这一环,小明和小蓝约在咖啡馆闲聊。
“你为什么喜欢看书呢?”小蓝问小明。
“这种问题最不好回答,因为每一种答案似乎都是在为了回答而进行的编造。”小明说。
“我们不是总在进行这样的编造吗?为一个事件赋予意义,以此让自我的价值得以体现。”小蓝说。
“你觉着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呢?”小明不答反问。
“我有很多种答案,而且我相信回答这个问题的每一个人也都会有不同的答案。”小蓝说。
“有很多答案,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没有答案?”小明问。
“我觉着我们需要为问题进行分类,有些问题可以有唯一解,比如许多数学问题;有些问题没有唯一解,比如许多形而上的问题。”小蓝说。
“形而上的问题为什么没有确定的唯一解呢?”小明问。
“因为形而上的问题是‘自我’在进行发问,而只要有‘自我’参与,它就有独特性。”小蓝说。
“有一些‘唯我论’的意思。”小明说。
“那你的理解是?”小蓝问。
“形而上的问题只能做‘如何’‘怎样’的思考,不能成为‘是什么’的判断。”小明说。
“举个例子。”小蓝问。
“我可以说未经思考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但不能说人生意义是甜的,苦的,硬的。”小明说。
“所以‘人生意义’这样的词语只能作为谓语出现?”小蓝问。
“对,如果是主语,那无非是‘人生意义’是‘人生意义’这样的同意反复,因为在谓语中已经预设了主语。”小明说。
“所以为什么喜欢看书也是这样的问题吗?”小蓝问。
“对,最终的答案无非会成为‘因为喜欢所以喜欢’这样的同意反复。”小明说。
“所以喜欢其实就是一种终极意义?”小蓝问。
“对,一种无目的的目的。”小明说。“所以,每一次为读书赋予意义,其实都是我们的主观编造,最终只会遮蔽这份纯粹的快乐,读书本质上是一种娱乐,一种不需要作为目的的目的。”
“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迷信读书的用处呢?”小蓝问。
“信仰宗教的人通过信仰获得内心的安宁,对读书迷信的人认为可以找到人生的解药。”小明说。
“没有信仰的人呢?”小蓝问。
“就像在人群中裸奔的人,充满了焦虑和恐慌。”小明说。
“人不能自信吗?”小蓝追问。
“道阻且长,有一条捷径放在这里,还是诱惑十足的。”小明说。
“如何自信呢?”小蓝继续问。
“面对世间复杂,拥有一种发自生命力的韧劲,一种充满理性批判的勇敢的抗争。”小明说。
窗外的风吹来,与室内的暖气混合在一起,咖啡已见底,闲聊也到了收口的时候,小明在书架前给小蓝拍了一张照片,秋日的光透过窗户斜斜得打在小蓝的背上,回眸的侧脸在鼻梁处正好有一束光被折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