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头发丝

     

图片发自简书App


小艾最近爱极了古代文学课,天天都盼着上课。从她上大学以来,这算是目前唯一让她喜欢的事了。

小艾还记得,第一次上课的时候,乱哄哄的阶梯教室里突然进来了一个大男孩,穿着白衬衫,拿着一本书,径直走向了讲台。同学们不明来由,依然如故,教室里的嗡嗡声有增无减。 

然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嗨,朋友们,讨论够了吗?我们是不是可以上课啦?那声音那么温和,那么克制,又那么充满力量。教室瞬间静了下来。 

你们这学期的古代文学课将由我来上,我是余远。那个大男孩继续说着,音量并不大,可是他的人连同声音好像带着一种让人不敢置信的神秘的魔力,教室顿时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 

他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小艾这才发现,古代文学是这么有趣和浪漫的学科。“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那些优美的诗句从余元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有一瞬间,小艾恍惚间感觉自己穿越到了几千年前,正飘然地伫立在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岛上,等着她的王子,渡水过河前来觅她。而一回神,讲台上那个穿着白衣,悠然吟诗的余远,似乎变成了那个王子。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小艾的脸,突然红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小艾,开始无比狂热地喜欢上了古代文学。她整天在图书馆里查找资料,看有关古典文学的书籍。在那段时间里,小艾背会了许多以前不屑背也不爱背的诗词,尤其是诗经,她基本能一字不落地背下来了。从字词释义,作者简介,作品梗概,她信手拈来。

然后,一向不爱发言的她也开始主动举手了。当然,特别是古代文学课。

有一天,小艾记得那是九月的江南,桂花开得正旺,一阵阵香气顺着风时不时飘进来,隐隐约约的香气若有若无,特别美好的一个下午。正在上课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小艾抬头一看,一只大大的蜜蜂,正在她的头顶回旋。身边的女生已经叫了起来,小艾也吓得脸都发白了,赶紧捂着脸趴在了桌上。别怕,我来。余远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他拿着讲义,小心翼翼地把那只蜜蜂赶出了窗外。然后他笑着说了一句,带声来蕊上,连影在香中啊,然后他就继续上课了。

小艾的心,却扑通扑通跳了半天。余远的小小举动,在她的心里荡起了一层一层的涟漪。

小艾开始有意无意地和室友们谈论有关余远的事情。小艾知道了,余远原来是本校的毕业生,后来考上北京大学文学院硕士,回母校实践一年后还要去北京读博。噢,北京呵北京,小艾突然做出了一个决定,我以后也要考研去北京。

然后,有一天,小艾刚好在读那首著名的《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室友风风火火地进来了,她大喊:你们知道我看见谁了吗?我看见余远和他女朋友了。他女朋友从北京过来找他了,哇塞,真是郎才女貌呀!室友还在说着,可是小艾却听不见,也看不进去书了。

她开始在课堂上偷偷地观察着余元的一举一动,她开始听课有点心不在焉了。有一天,当她又一次半天回答不上来问题的时候,余元走过来了:怎么回事?你没看过这本书吗?小艾抬起了头,看着余远,她发现,那双眼睛还是像以往一样,那么温和,那么善意,那么纯净,充满光芒,那双眼睛离她那么近,近得她一伸手就可以拥有似的,她突然觉得有很多话想说,她刚想张口,可是她突然定住了........

似乎是过了很久,她泪流满面地说: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我今天不舒服。那是她第一次喊余元老师。

从那以后,小艾似乎又变回了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样子,不过她对古代文学的爱却一直没有变。

只有她知道,她心里曾经有过的一个梦,悄悄地碎了。

就在那次,当余元站在小艾身边等着她说话的时候,小艾看到余远的白衬衫上赫然出现了一根头发丝,长长的,卷曲的女孩的发丝,然后,小艾所有的话都飞了,然后,小艾知道自己,醒了……

          .........

         

做梦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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