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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人世间最复杂的莫过于家事,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世间之事不是非黑即白,人性也不是非善即恶。人性万变,善恶交织哪是一两句说清楚,又哪是一个清官就断的明白的。
大林二林三林是三胞胎,出生的时间前后不过差了几分钟。同时有了三个儿子,林子爹瞬间觉得腰塌了下去。对于过去来说,虽然三个儿子长大后是好劳力,但三个儿子娶媳妇也需要操不少心。
林子娘腰杆子却一下挺直了,嘴巴笑的就没有合拢过,那时候的人,没有计划生育一说,大多数人结婚一年左右就会有一个儿子或闺女,而林子娘在三个儿子出生前的三年多没有生下一男半女,被婆家认为不能生养,因为被认为不能生养,婆家没有少给脸色,甚至有一次,林子娘偷听到婆婆让林子爹跟自己离婚,以后的日子林子娘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好在林子爹不是没主意的人,再说林子娘结婚以来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对公婆也孝顺,哪怕婆婆对她有些刻薄,也不像村里二柱子的老婆,自从结了婚,婆媳矛盾就没有断过。
林子爹林子娘是他们夫妻对对方的称呼,旁人听到也就这样跟着叫起来,至于在三小子出生前怎么称呼他们的,大家完全不记得了。以前的人不像现在的人,什么老公老婆宝贝的叫,大多就是孩儿他爹孩儿他娘或者家里的,或者像林子爹他们这样带上孩子的名字相互称呼。
三个儿子陆续成年,很快到了娶媳妇的年龄,虽然是三胞胎,但因为能力有限,林子爹娘也没有能力给他们哥仨一起娶媳妇,按先后顺序,先娶媳妇的肯定是大林,林子爹娘咬紧牙关给大林盖了三间新瓦房,然后给大林娶了一房媳妇;第二年,老两口东挪西借又给二林盖了三间新瓦房,这样二林也娶上了媳妇;第三年,林子爹本就驼的背几乎成了90度,林子娘原本花白的头发,也已经全白,更没有了刚生三个儿子时的意气风发。给大林花光了积蓄,为了二林借遍了亲戚,到了三林这里,实在没有办法可想。
后来,村里的媒婆给说了邻村的三丫,三丫家三个女儿,没有儿子,意思很明显就是把三林招过去。
起初,林子和林子爹娘死活都不同意,林子爹佝偻着腰,把媒人轰跑了。可日子一天天过去,三林和爹娘起早贪黑,二林那时候的账都没有还完,更不用说攒钱给三林盖房了。
就这样扛了两年,三人本就是三胞胎,年龄一样大,大林两个娃了,二林孩子都会喊人了,三林的媳妇还没影儿,任谁都得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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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宛如一道道沟壑,不是你努力了,就能得偿所愿。
没办法,林子娘又陪着笑脸请回媒人,想让媒人去给三丫再说说。
就这样,在大林娶媳妇后的第五个年头,三林“嫁”到了隔壁村的三丫家,做了上门女婿。
然后,林子娘不再去地里干活,开始在家带起了孙子孙女,又过了几年,大林家老大上中学了,老二和二林家大娃上了六年级,二林家二娃上了四年级。
到了放假的时候,三林家娃也由姥姥时常带过来跟大林二林家娃一起玩儿。
林子爹娘可以说到了享天伦之乐的时候。
林子娘的病来得很突然,孩子们早起去上学后,林子娘在家准备午饭的时候突然栽倒了,是孩子们放学回家吃午饭时发现的,那时候林子娘已经嘴斜眼歪,林子娘中风了。
后来林子娘就瘫在床上,甭说再帮儿子们照顾孩子干家务了,自己都需要人照顾了,不用说照顾林子娘的担子自然落到林子爹身上。每天早上安排好老伴再去地里,中途回来一趟伺候林子娘喝水上厕所,再去地里,到点了,再回来弄饭。
这样过了两年,有一年冬天,冬天没有什么农活,农村人都躺下的比较早,林子娘感觉心口有点儿憋闷,便让林子爹帮忙去叫村里的赤脚医生给看看,林子爹赶紧起身穿衣服,林子娘可能是太难受,就催促了几句:你是要等我死了才把医生找来吗?林子爹赶紧趿拉上鞋就往外走,走到外屋就跌坐在地上,只说了一句:没准儿你先把我折腾死。
一向健康的林子爹就这样走了,林子娘一直念叨是自己害死了林子爹,不该催他,他肯定是心里着急上火。
林子爹走了,可林子娘还需要人照顾,按照农村风俗,三林做了上门女婿,就跟女儿“嫁出去了”一样,不请家里的产业,也不负责照顾老人。
照顾林子娘的事儿自然就是大林二林的责任了。
林子娘健康的时候,婆媳之间不说多和睦,但也没有红过脸。
大林二林两家每家伺候了半年便开始怨声载道,说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自己去做上门女婿。
听到这些话的林子娘只能躺在床上偷偷抹眼泪。
又撑着每家照顾了一个月,四个人便开始商量,应该让三林也轮着照顾,当初虽然他做了上门女婿,但父母好歹也把他养大了呀。
虽然自从林子娘病了,三林两口子也是接长不短的过去看望,但说到一起轮班伺候,三林没说话,三林媳妇三丫接话到,他们结婚一没房,二没请家里产业,轮也轮不到他们伺候。
看着三丫强硬的态度,两家也知道确实不占理,灰溜溜的回去了。
3
日渐的,两家对林子娘的态度越来越差,开始还是不情不愿的伺候着,虽是不情愿,但至少还管,后来就经常一次做出几天的饭菜,放一杯水在旁边,然后就几天不再过问。
导致林子娘的屋一进门就一股臭气扑面而来,臭的都进不去屋,有时候老邻居看不过去就过来帮忙收拾一下。但总指着别人也不是长久之计,别人收拾一次两次,时间久了就没人再管,更何况还费力不讨好,每次几个老邻居过去帮忙收拾完,如果让二林媳妇妇发现了,就会站在门口破口大骂,嫌别人多管闲事,这样做让自己丢脸,好像儿女不管老人似的。
天知道他们还知道丢脸。
其实,最开始大林家伺候的还算好,可每次二林家伺候完轮到大林家时,林子娘明显的瘦一圈,被褥也脏的没法看。大林媳妇曾委婉的跟二林媳妇提过洗被褥的事儿,可二林媳妇说她屋没几个人进去,弄那么干净干嘛?还声称自己有洁癖,弄不了别人的赃东西。
难道是我经历的太少,原来人可以不要脸到如此地步。用诸葛孔明的话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渐渐的大林家也不再那么上心,但好在轮到他们时,还能每天让孩子去给送口热乎饭。
有一天,又轮到二林家时,两个邻居路过林子娘的屋听到阵阵哀嚎。一年多了,无论两家伺候的好坏,林子娘只是默默流泪,从未有过任何怨言。邻居奇怪今天这是怎么了?两人捏着鼻子进屋,听到一阵吱吱的叫声从林子娘被子下面传来,林子娘正在痛苦的叫着。
其中一个胆大的邻居壮着胆子掀开林子娘的被子。
看到被子下的情形,两人呕吐着出了屋。
林子娘下面穿着一件已经看不出颜色的秋裤,被屎尿糊的黄一块,灰一块一团模糊,脚底一窝小耗子吱吱的挪动着,时不时的啃一下林子娘的脚,两根大脚趾已经血肉模糊。
这种状况下,林子娘没有熬过那个秋天。
死后的林子娘却享受了活着时没有享受过的待遇,两个儿子为她请了戏班,连唱了三天大戏,棺木用了最好的,灵棚里各种现代化的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架纸糊的飞机。
邻居们议论纷纷:活着时不孝顺,死了弄得再排场又有什么用;假惺惺的,听说老人活着时虐待老人;人死了弄这些还有什么用……
送葬的那天,天气晴朗,秋意下有些微凉,大林打着最大的藩站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二林和三林紧随其后,其他孝子贤孙跟在他们后面,大林二林三林媳妇和孙女们掩面跟在林子娘的棺木后面。
走到村口,进行最后的跪拜仪式,当“孝子贤孙”们起身的那一刻,突然一声响彻晴空的雷声正打在要起身的二林身上,二林不知道被雷声吓的还是什么情况,刚要站起的身子瞬间又倒下了,紧挨着他的大林也是一个趔趄,但依然站了起来。
二林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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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也不太相信老天爷的惩罚。
但我依然秉承人在做天在看,不做违背良心违背道德的事情。
父母是谁?父母是这个世界上你花心思最少,却最爱你的人,只有父母的爱是不求回报的。
父母生我们养我们不容易,慢慢的他们老了,陪伴他们安享晚年,是我们最快乐的义务。
没有比不孝罪过更大,百善孝为先,孝敬父母是最基本的素养,是我们中国的传统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