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就想写这篇文章,因为看到太多医患矛盾,好似医生与患者之间有一道无形的墙,将他们分割在两端。
由于人的惰性,迟迟没有动笔,直到最近经朋友推荐看了一本书,书中具体描述了医生的“非人生活”,让我忍不住想提笔写下我与石头的求医经历。
01
石头出生时7斤重,活灵活现一大胖小子,坦白说,他长得比我好看,皮肤比我白,眼睛比我大,整个五官都比我端正。这是天下妈妈的共性吧,总是自家孩子好。
石头9个月时我带他去天津妇幼保健中心进行常规查体,原本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却从此改变了我和石头的整个生命轨迹。
犹记得那天清晨,把石头放在了检查的小床上,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医生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支笔模样的检测器,对着石头的眼睛仔细看,石头觉得不舒服开始哭闹,女医生说:“这孩子眼睛有点问题,我看不出什么问题,建议你们到正规医院做个检查。”听闻此言,我心里一沉。
石头眼睛4个月开始就有流泪的毛病,也去过几家医院检查,医生都说没事,只是睫毛倒长,可能扎到了才引起流泪,建议大些了拔去倒长的睫毛就好。而如今医生一席话让我头皮发麻,惴惴不安。
02
果断打车前往天津眼科医院,因为不知道该挂什么科,到咨询台向工作人员询问,咨询台的一位老太太建议我挂穆主任的号。
火速带着石头挂完号直奔二楼门诊室。石头哭闹很厉害,无奈之下我敲响了穆医生办公室的小门,走进去向他打招呼,说明情况。
穆医生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面相和蔼可亲,给人一种温和慈祥的感觉。
听说了前因后果,穆医生毫不迟疑,直接对一旁的病患者说:“你们稍等一下,我先给这小宝宝做个简单的检查。”
他让把石头抱近他身边,一只手轻抚石头眼皮,然后迅速翻开,另一只手拿着小手电对着眼睛仔细查看。石头哭闹更厉害了,不断挣扎。
检查一会儿,穆医生对我说:“看得还不太清楚,你把孩子抱出去先哄一会儿,等他平静了再过来检查。”我乖乖听从了医生的话,把石头抱到一边安抚。
石头稍稍安静之时,穆医生接着查看,石头又开始新一轮的挣扎。这时穆医生说:“我已差不多有了定论,但还需要再做一次检查进行确认。你把孩子再抱出去哄一会儿。”
待到第三次检查完,穆医生神情严肃地对我说:“孩子是虹膜囊肿,已经很大了,建议立即手术。”我瞬间懵了。
03
手术?这样可怕的字眼怎么会落在小小的石头身上?简直难以置信。
我想这是正常的病患者或病患家属在面对一个严重疾病时正常的反应。
先是怀疑,接着是心中忿忿,为何这种灾难会降临到自己身上?抱怨命运的不公。然后开始反省自我,是不是自己造孽了,遭受报应?最后是接受,坦然面对。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没有最后这一步,不断地活在痛苦、怨恨里,自暴自弃,怨天尤人,甚至报复社会。
我属于普通人,所以开始了最初的怀疑之路。然而也正是这样的一次质疑,可能无形中增加了治疗历程的艰辛与苦楚。
我询问穆医生:“如果手术我需要怎么做?”
穆医生说:“你决定好了,直接来找我,我会给你安排住院手术。”
我再问:“孩子这么小可以手术?”
穆医生答:“出生十几天的孩子我都做过手术,没问题的。”
我谢过医生,说回家商量下,便退出门诊办公室。
下楼的电梯上,我用颤抖的双手慌乱拨通了石头爸爸的电话,这时候再也抑制不住悲伤的泪水,任由它在我的脸颊上肆意流淌。
我说:“孩子眼睛有问题,虹膜囊肿,医生说必须手术。”
石头爸爸:“确定吗?要不要再找别的地方检查?”
我:“换个医生还是换医院?”
石头爸爸:“要不去儿童医院看看吧。”
我们马不停蹄赶去儿童医院,挂了眼科专家号,一个约莫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医生。头上戴个检查用的镜子,我说明来意,表示孩子眼睛有些问题。他让孩子躺在小床上查看。
良久,那医生说:“我看了,好像虹膜有粘连,等孩子长大了做个手术就好。”
我问:“不是囊肿吗?”
医生答:“不像囊肿,孩子太小,等他长大了可以考虑手术。”
听闻此言我不知该喜还是该忧。眼科医院让立刻手术,儿童医院让长大手术,关键两个诊断结果大相径庭,让我们这病患家属该何去何从呢?
04
回到家中,我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告诉她孩子的病情,问她可不可以找南京的舅舅找找熟人,帮孩子再确诊一下。母亲听后很恼火,生气地说:“看病就看病,找个什么关系!”
我委屈地哭了,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少遭罪,为了孩子的未来,我又怎可能想要去麻烦别人呢。
母亲不清楚当时的情境,自然无法理解这份求助。她一向秉持的理念便是不给任何人添麻烦。
石头爸爸来自农村,生性孤僻,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他也是求门无路,自己干着急。
迫于无奈,我开始四下活动,但凡觉得能帮上忙的人,我都厚着脸皮联系了一遍,找大学同学,找同事,找二十年未见的堂哥。
朋友们都很给力。大学同学给我联系了一家眼科中心的医生,而就在同一时刻,堂哥联系上了北京同仁医院的眼科医生。两家定在同一天。因为同仁医院眼科声名在外,我自然而然选择了同仁,放了大学同学鸽子,心中十分愧疚。
向老同学打电话赔不是。同学很善解人意,没有过多责备。让我安心给孩子治病。心中万分感激同学的无私帮助。
患难见真情这话一点不假!
05
购买了前往北京的车票,一路颠簸到达同仁医院,满眼的人群,让人眼花缭乱。按照堂哥指点找到了预约的医生,医生直接给石头进行检查,片刻后
医生说:“这孩子不是角膜有问题,我是看角膜病的,这不是我的专业领域,建议换个医生。”
石头爸爸问:“可以帮忙再要个号吗?同仁的号太难挂到了。”
就在我们检查之前听一个山西人说他为了挂号排队一个月了。
很可惜,医生拒绝了我们。
出了医生办公室我给堂哥打电话,堂哥说:“你就提卫生部的一个老师名字,说是他推荐你们来的。”径直返回去,向刚才那医生报上卫生部老师的大名,那医生果断给我们去拿号。
我们前往新医生那,意外发现这医生根本没什么病人,而旁边的医生病历本排了老长的队。这里没有我们挑三拣四的份,直接进去找到医生。
医生见是一小孩,直接跟我们说:“小孩没法检查。”
我说:“他可以检查的,我们按住他就行。”
医生说:“我没法检查,我给你开个UBM检查单检查去吧。”
所谓UBM检查,就是超声生物显微镜检查,孩子需要全身麻醉。
我问:“拿到检查结果,我们还需要重新挂号对吗?”
医生:“那当然。”
我:“可是医院的号很难挂,那我们还要排队等?”
医生:“那只能排队等。”
医生完全没有跟我们继续交流的意愿,我们知趣地离开了。
前往UBM检查口,结果发现这检查预约到半个月之后了。此刻,我才第一次深切体会了中国老百姓看病难的问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