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风是往那边吹?
她的负心,我的伤悲。
黯淡是梦的光辉......
这早已不是吟游诗人于街头广场歌唱的时代,可他仍要做锦衣夜行的旅人,为这喧嚣的世间吟诗,所以,夜莺成了他的代号。
“楼上的小子,半夜三更吼什么,让不让人睡觉了”楼下本嗜酒睡去的汉子闹怒的声音传来,吟唱停止了。
再一次睁开眼睛,那个世界化为了虚无,这个世界变得清晰了。
自感无趣,他离开了窗台,回头瞥了一眼这光怪陆离的一切。
忙碌的日子随着年假的到来远去,还是有些不真实。紧绷的弦骤断,他的大脑木讷得无法思考,任打开的广播剧发出声音,他斜躺在沙发上,世界是静寂的。
听评书,从小养成的习惯了,只是日子忙碌得忘记自己还有这一习惯罢了。
昏暗的房间只有外面的灯火照了进来,他的眼睛因紧盯着某一处流下了眼泪,恍惚间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夏天。
故乡是什么?
或许你转身离开的一刹,故乡便再也不复存在。
至少子衿是这样想的,故乡与他而言,无非是一段光阴,这段光阴有陪伴他的人。倘若这人都不在那个地方了,故乡也就名存实亡。而接下来讲述的,便是已不存在于此世界的地方所发生的事了。
回溯到很多年前,子衿的祖父子宝从山东来到东北,在林家堡定居下来,先后接了两次婚,但妻子都过早过世,只留下了五个儿女,本该是六个,但成绩优异又孝顺的大女儿十八岁那年出车祸死了,为这丧女之痛,子宝伤心了很久。自此,一个男人带着五个孩子过日子,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子城是子宝唯一的儿子,经媒人介绍认识了现在的妻子,也就是子衿的母亲波娘。波娘是个女夫子,当时满受欢迎的一个职业。
子宝听说后很是欢喜,这亲事也就定下。结了仪式,一心盼着孙辈的子宝也在次年迎来了自己的嫡亲大孙子子衿。可惜眼疾复发的子宝无法看见自己孙子长得什么模样了,他成了瞎子。左邻右舍有个好事的贾家婆就唤子宝是宝瞎子。
子衿最初的夏天就是与子宝度过的。至今,这仍是子衿生命中永远无法磨灭的一段记忆。
子宝不是个公正的父亲,儿子子城在子宝去世后告诉过子衿他爷爷很偏心。子宝不是个健康的爷爷,经常吃止痛片,救心丸,拔罐子,罐子起开后往往会有凸起的水泡,甚至血泡,子衿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拧罐子,再用那种廉价粗糙的方块纸按血泡,有时液体会迸溅到子衿童稚的脸颊上,子衿就会用袖子抹擦下脸。可这些不影响子宝是子衿心目中的好爷爷。
太阳风采撷了一朵朵星星雪花,冬季的冷都吹散了,记忆的红莲于陌河畔盛开,便是这光阴清浅的一瞬间,树苗成参天,谁曾是往昔的白雪少年?再一次抚摸的是一张成熟的脸,那抹旧照片中的黄发垂髫双双不见。子宝古铜色的皮肤带着岁月的沟壑在冬天转瞬成烟,他生命走向凋零的十年里,有少年封印的记忆,遗忘的记忆,铭记的记忆。子衿终是累了,那些故事便不再回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