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1985年的那个冬天

    对于70后80年初来说,儿时的春节是这样的。过了腊月初八,吃了腊八蒜,喝了腊八粥,感觉就要过年了。儿时的春节都给我单纯幸福的回忆,但对大人来说,可能不会这样了;对我父亲来说,1985年的春节是个难忘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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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我6岁,我父亲47岁,我爷爷68岁。那是刚刚开始记事的时候,临近年底,我发现父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在往年,父亲都会瞒着母亲给我买鞭炮玩。也开始赶村里的市集,开始买肉,买菜了.可是那一年的腊月十分平静,只是我经常看父亲出门,有时候晚上也不回来了。后来听母亲说,爷爷病了,很重,食道癌。

   爷爷一直以来一个人住在家里老房子里,而我父母亲都是乡里中学老师,住在学校里,距离不算很近。由于奶奶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爷爷又不跟我们一起,我对爷爷的感情不是很深。再加上我母亲对爷爷有点意见,平常不爱带我去看我爷爷,偶尔爷爷自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车过来,说想孙子了,来看看,也不在家吃饭,看完以后跟父亲说几句就回去。

    我记得那一年学校一放寒假,我就被父母带回来爷爷住的老房子。父亲说今年春节就在老家过了,那是我第一次在老家过春节。老家春节前很热闹,因为按照习俗,春节后几天不能动火,所以春节前都开始忙着蒸馒头、炸丸子、炖肉、准备饺子馅,忙的不亦乐乎,而我则和老家同龄的小孩子放鞭炮,玩的不亦乐乎。父亲张罗着家里一切,爷爷很开心,每天笑眯眯的在院门口晒太阳。但是晚上那拼命的咳嗽还是让我感到害怕。

     腊月二十几,姑姑也从县城回来了,带来我两个表哥。家里越来越热闹,年味也越来越浓了,大家开始准备炒瓜子,炒花生,姑姑从县城带来了糖果,这年前的备货算齐了。爷爷、爸爸、姑姑每天都在一起,聊着以前的事情,聊着县城的新鲜事。姑姑还说要接爷爷年后到县城过几个月。爷爷很开心,父亲也很开心,可是眼里总是有点别的东西。


    除夕夜,鞭炮放起来,饺子煮好了,给爷爷盛了一碗,爷爷开心看着大家吃,但是自己碗里的饺子一个也没动,我问爷爷为什么不吃,爷爷笑着说,中午吃太饱,吃不下了。这时我并不知道爷爷已经吃不下东西了。那天晚上下了场大雪,爷爷说好几年没下那么大的雪了,叫父亲赶紧从柴火垛拽点柴火过来,在堂屋点了一个火堆,大家围着火堆烤火。烤的我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就是村里各个亲戚朋友过来给爷爷拜年,爷爷给了我和两个表哥压岁钱,一个人一块钱,这对我们来说已经是巨款了,可以买好多鞭炮了。然后就是跟着父亲到各家去拜年,拜年的细节记不清了。只记得从每家临走的时候,各家主人都要和夫妻低声耳语一番,然后互相叹息道别。

    那一年我们没有去别的地方走亲戚,一直在爷爷家里呆着,直到学校开学,父母亲要回学校上课。一个月后爷爷去世;去世那天,父亲说家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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