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之轮~世界之眼(第一章 一条空旷的道路)(二)

第一章 一条空旷的道路(二)

节日也影响了成年人,宽大的百叶窗被掀开,几乎每家每户都有女主人站在窗前,系着围裙,用长辫子裹着头巾,摇着床单,或者把床垫挂在窗台上。不管树上是否长出了树叶,没有一个女人会在春季大扫除结束前让贝尔蒂姆来。每个院子里都挂着长长的地毯,在街上跑的不够快的孩子们反而拿着柳条棒在地毯上发泄他们的沮丧。房子主人爬上一个又一个屋顶,检查茅草屋顶,看看冬天的破坏是否意味着要摆放老森特布利·撒切尔夫人。

有几次,塔姆停下来与一个或另一个人进行简短的谈话。由于他和兰德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离开农场了,每个人都想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很少有韦斯特伍德的人来过,塔姆谈到冬季风暴带来的破坏,一场比一场严重,还有死产的羊羔。庄稼正在发芽的棕色田地,牧场正在变绿,乌鸦成群结队地聚集在鸣禽前一年来过的地方。他们谈论着严峻的话题,周围的人都在为贝尔蒂纳节做准备,很多人都在摇头。四面八方都是一样的。

大多数人都耸了耸肩,说:“好吧,只要光明愿意,我们就能活下来。”也有人咧嘴一笑,说,“就算光明不愿意,我们也能活下来。”

这是大多数两河流域人们的生活方式,那些不得不看着冰雹打庄稼,或者看着狼叼走羊羔,重新开始的人。不管发生了多少年,都不会轻易放弃。那些轻易放弃的人,大多早已不在人世。

如果那个人没有走到街上,塔姆就不会停下来等维特·康格,所以他们不得不停下来,或者让贝拉从他身上碾过去。康嘉尔一家和科普儿一家,这两个家族通婚的如此之深,没有人真正知道一个家族从哪里开始,另一个家族从哪里开始——从守望山到德文莱德,也许远到塔伦渡口,他们都是出了名的爱抱怨和捣乱的人。

“维特,我得把这个交给布兰·阿尔维勒,”塔姆边说边朝马车里的桶点了点头,但那瘦骨如柴的男人却一脸酸涩的站稳脚跟。他趴在前面的台阶上,而不是在屋顶上,尽管茅草看起来急需布里少爷的注意。他似乎从没有准备好重新开始,或者完成他第一次开始的事情,大多数科普林和康加都是这样,他们并不差。

“我们该拿妮娜芙怎么办呢,艾尔·托儿?”康佳问道。“我们没有埃蒙徳领域那样的智慧。”

萨姆沉重地叹了口气。“那不是我们的地盘,维特。智慧是女人们的事。”

“好吧,我们最好做点什么,艾尔·托儿。她说我们会有一个温暖的冬天。还有一个好收成。现在你问她在风中听到了什么,她只是对你皱眉,然后跺脚离开。”

“如果你像往常一样问她,维特,”塔姆淡淡地说。“你很幸运,她没有用那根棍子打你。现在,如果你不介意,这白兰地——”

“妮娜芙·艾尔米拉太年轻了,不可能成为智慧托儿。如果妇女协会不做点什么,那么镇议会就要做点什么。”

“智慧与你何干,维特·康格?”一个女人嘟囔着。当他的妻子大步走出房间时,维特畏缩了一下。黛丝·康格是维特的两倍宽,一个面容硬朗的女人,身上没有一盎司的脂肪。她双手叉腰,怒视着他。“你去干涉妇女协会的生意,看看你有多喜欢吃自己做的菜。你可不能在我的厨房里吃。自己洗衣服,自己铺床。不要在我的屋檐下。”

“但,黛丝,”维特抱怨道,“我只是...”

“请原谅,黛丝,”塔姆说。“维特,智慧光明照耀着你们俩。”他让贝拉又动了起来,领着她绕过这个骨瘦如柴的家伙。黛丝的注意力现在集中在她的丈夫身上,但她随时都能认出刚才和威特说话的是谁。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没有接受任何停下来吃点东西或喝点热饮的邀请。当他们看到塔姆时,伊蒙德庄园里的善良妻子们像猎犬发现兔子一样直截了当。她们当中没有一个人不知道一个拥有好农场的鳏夫的完美妻子,即使是在韦斯特伍德。

兰德的步伐和塔姆一样快,也许更快。有时,他在塔姆不在的时候,被逼的走投无路,除了粗鲁,他别无选择。人们把他感到厨房火炉边的凳子上,喂他吃糕点、蜂蜜蛋糕或肉饼。女主人的眼睛总是像商人的天平和卷尺一样整齐地给他称重和测量,同时告诉他,他吃的东西远不如她寡居的姐姐做的好,也不如她排行第二的表妹做的好。她会说,塔姆肯定不再年轻了。他爱他的妻子是件好事--这对他生命中的下一个女人来说是个好兆头--但他已经哀悼得够久了。塔姆需要一个好女人。她会说,这是一个简单的事实,或者非常接近的事实,一个男人就是离不开一个女人来照顾他,让他远离麻烦。最糟糕的是那些在这一点上深思熟虑的停顿,然后以精心设计的随意性问他现在的确切年龄的人。

像大多数两河人一样,兰德有很强的固执倾向。外人有时说,这是两个人的主要特点,他们可以给骡子上课,也可以教石头。女主人们大多都很善良,但他讨厌被人逼着做任何事,她们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用棍子捅了一样。所以他走得很快,希望塔姆能着贝拉走。

不久,这条街通向了村庄中央的一片广阔的绿地。通常被浓密的草覆盖着,今年春天,在黄褐色的死草和黑色的光秃秃的土地之间,绿草地只露出了几片新鲜的斑块。两只大雁摇摇摆摆地走来走去,睁大眼睛打量着地面,却找不到任何值得啄食的东西,有人拴了一头奶牛来收割稀疏的生长物。

在绿地的西端,酒泉本身从一块低矮的石头上喷涌而出,水流从未停止,水流强大到足以击倒一个人,又甜美到足以证明它的名字是正确的。迅速扩大的酒泉水从泉水里迅速向东流去,河岸上布满了柳树,一直流到塞恩师傅的磨坊和更远的地方,最后在沃特伍德沼泽深处分成几十条小溪。有两座低矮的、有栏杆的人行桥横跨在绿茵河上的那条清澈的小溪上,其中一个座桥比其他的桥宽,坚固得足以承受四轮货运马车。马车桥标志着从特伦渡口和守望山出发的北路在这里变成了通往德文郡的老路。外人有时会注意到,这条路往北叫一个名字,往西叫一个名字,但它一直都是这样的,埃蒙德地区的任何人都知道,这就是两河人有足够理由的。

在桥的另一边,土丘上已经有一些贝尔蒂恩的火了,有三堆像房子一样大的木头。他们必须在清理过的泥土上,而不是在草地上,尽管它很稀疏。节日没有发生在火堆周围,一定会在草地上发生。

在酒泉附近,二十几个老妇人轻轻地唱着歌,竖起了一根春柱。一棵剪掉树枝的杉树的细长的玻璃树干,即使在他们为它挖的洞里,也有十英尺高。一群还没有把头发编成辫子的年轻姑娘盘腿坐着,羡慕地看着,偶尔唱几句女人们唱的歌。

塔姆对贝拉咯咯地叫,似乎让她加快脚步,尽管她没有理会,兰德则刻意不让自己的眼睛去看那些女人在做什么。早上,男人们会假装惊讶的发现那根杆子,然后到了中午时分,未婚的男人们一边唱着歌,一边未婚的女人们会围着杆子跳舞,把长长的丝带缠绕在杆子上。没有人知道这样的习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另一方面,一直以来就是这样——但这是一个唱歌跳舞的借口,两河流域的人都不需要为此找太多借口。

贝尔·迪恩的一整天都被唱歌、跳舞和宴会所占据,还有时间去跑步,以及几乎所有的比赛。不仅射箭比赛获了奖,而且也获得最好的投石器和弓箭手的奖项,还有猜谜、拉绳、举重和投掷重物的比赛,最好的歌手、最好的舞蹈家、最好的小提琴手、剪羊毛最快的人,甚至是打保龄球和掷飞镖最好的人都会受到奖励。

贝尔·迪恩在春天真正到来时,得到了支持,第一批羊羔出生,也时第一批庄稼长出来的时候。尽管寒冷仍在持续,但没有人想要推迟它。每个人都需要一些歌声和舞蹈。最重要的是,如果传言属实,这片绿地还计划举行盛大的烟花表演。当然,前提是当年的第一个小贩及时出现。这引起了相当大的讨论;距离上次这样的展示已经有十年了,人们仍然在谈论这件事。

酒泉客栈坐落在绿地的东端,紧挨着马车桥。客栈的一楼是河岩,不过地基是用一些古老的石头做的,有人说是来自山里。粉刷过的第二层突出在较低的一层,过去二十年来,客栈老板兼埃蒙德镇镇长布兰德尔温·艾尔维尔和他的妻子、女儿们就住在后面。红瓦屋顶是村里唯一的红瓦屋顶,在微弱的阳光下闪闪发光,烟雾从旅馆十几个高大的烟肉中的三个飘出来。

在客栈的南端,远离小溪的地方,矗立着一块大得多的石头地基的遗迹,它曾经是客栈的一部分--至少据说是这样。现在,一棵巨大的橡树长在中间,周围三十步远的地方有一个洞,枝丫像一个人那么粗。夏天的时候,布兰·艾尔·维会在这些树枝下摆上桌子和长凳,让树叶遮荫,人们一边聊天,一边喝着杯,吹着凉风,或者摆上棋盘,玩石头游戏。

“小伙子,我们到了。”塔姆伸手去拿贝拉的挽具,但在他的手碰到皮革之前,贝拉就停在了客栈前。“比我更懂路。”他轻声笑着。

随着车轴的最后嘎吱声逐渐消失,布兰·艾尔维尔从旅店里走了出来,他的脚步似乎总是太轻了,不像他这种腰围的人,几乎是村里其他人的两倍。他的圆脸上绽开一丝笑容,头顶是稀疏的灰白头发。尽管很冷,店老板却只穿着衬衫,身上裹着条一尘不染的白色围裙。胸前挂着一套天平形状的银质奖章。

这枚大奖章和一套全尺寸的秤一起,是市长办公室的象征,这些秤是用来称从拜伦下来买羊毛或烟叶的商人的硬币的。布兰只在与商人打交道、节日宴请和婚礼时才戴。现在他早穿了一天,但那天晚上是临冬夜,是贝尔·迪恩前一晚,几乎整个晚上,每个人都会来来回回,交换小礼物,在每家每户吃点东西,喝点酒。这个冬天过后,兰德在想,“冬夜”的主意太好了,无需等到明天。

“塔姆。”市长一边朝他们跑去,一边喊道。“光明照耀着我,终于见到你们了,真高兴。还有你,兰德。你好吗,我的孩子?”

“很好,阿尔维尔少爷。”兰德说。“你呢,先生?”但布兰的注意力已经回到塔姆身上。我还以为你今年不会带白兰地来了呢。你从来没有等这么晚过。

布兰,这些天我不想离开农场。”塔姆回答,“反正跟狼群在一起是不行的。还有天气。”

布兰哼了一声。“我真希望有人能聊点天气以外的话题,每个人都在抱怨它,那些应该更了解它的人希望我能纠正它,我刚刚花了二十分钟向多内尔太太解释,我对鹳的事无能为力。不过她希望我做的事……”他摇了摇头。

“一个凶兆,”一个沙哑的声音宣布,“贝尔蒂纳的屋顶上没有鹳筑巢了。”杰恩·布伊像一根老树根一样,又粗又黑,大步走向塔姆和布兰,靠在手杖上,身高和他差不多,并且同样粗糙。他试图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立刻盯住两个人。“你记住我的话,还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那么,你成了占卜的,通晓预兆了吗?”谭干巴巴地问。“还是像智慧一样听风?”风当然够多了。有些产自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随便你嘲笑吧,”塞恩喃喃地说,“但如果天气不够暖和,庄稼很快就会发芽,那么在收获之前,不止一个根窖会空空如也。到明年冬天,两河流域可能只剩下狼和渡鸦了。如果真的是下个冬天的话。也许还是这个冬天。”

“现在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布兰厉声说道。

杰恩酸溜溜的看了他们一眼。“关于妮娜芙·阿尔米拉,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你知道的。一方面,她太年轻了——没关系。妇女会似乎反对村委会谈论她们的生意,尽管他们随时都想干涉我们的事,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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