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走在路上时,喜欢看树。
树的姿态千差万别。有的挺立,有的低矮。但都无一例外的把枝枝叉叉伸在天空中,每棵树都像一颗脑袋,枝枝叉叉就像无数的神经末梢。这样一想,每棵树都是一个人,很是有趣。
只是它们静默着,不喧哗,不闹腾,把根深深地扎向地下。不经意地,它们的枝变粗了,叶变肥了,花枯萎了,果落地了。
风撩过时,它们似乎耐不住寂寞了。单棵的树,似弱而无力,又似弯而有劲,刷出细碎的声响。成片的树,呼呼呼地唱着无人能听懂的歌谣,亦或是像在合奏交响乐。如果伴随着溪水叮咚的吉他声,那就更美妙了。
我曾呆坐在一棵倒下的粗壮的白杨树旁边沉默良久。我小的时候它就有合抱粗了。夏天时,我常常对着它流油的身体寻声捕蝉。那嘹亮的蝉声,像是白杨树借着蝉的声腔在空中舞蹈。反正天空是那么自由,声音可以恣意挥洒流动。但谁也没料到十年后的一个狂风暴雨天,那么粗壮的它会在根部附近倾斜而倒下。那是我见过的真的像西北硬汉一样的胡杨了。一部分枝干已经枯萎,并被砍伐了,躺在地上的主干上却长满了密密葱葱的细嫩枝条。
树和人的命运一样,即使粗壮如此,也难免生活的不测,但它终究以每一寸可能的活着的姿态展示着生命的不屈。然而,我宁愿它没有遭遇狂风骤袭,以自由强悍的身躯站立在天地之间,而不是俯身抗议命运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