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老大看她端端正正坐在那厢,眉目如画,讲了许多的道理。有意思,我娘子讲话,怎么跟小时候爹娘给我请的先生一样,有板有眼正正经经。可是,这些大道理从她嘴里说出来,偏又甜润入耳,透着那么好听。便不由跟着一起笑呵呵点起头来。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么?”祐龄有些忐忑。
他忙不迭摇头,“娘子说的都对都对。可如今事已至此,该怎么补救呢?要不,我派几个兄弟去把咱爹娘都请到山上来?”
祐龄心说,我这真真假假胡话哪能经得起他折腾,不行,还是要占据主动权。便刹时红了眼圈,“爹娘身子不好,你那些兄弟一个个凶神恶煞,真去了,他们吓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呀?”说罢,袖子里抽出块帕子就要抹眼泪。
俞老大哪里受得了女人哭?更不用说这千娇百媚的亲娘子了,忙不迭哄起来。“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你说该怎么办?”
那双水盈盈的眼睛才慢慢抬起来。
“老百姓家娶媳妇儿,第二天都要夫妻俩一起回门。如今你既然是我男人,也很应该陪我一道回娘家,一来,新婿总要见泰山泰水,二来,婚姻大事,父母允了,过了媒证,于情于理于法我们夫妻才得长久。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倒也没毛病,只是……“你爹娘万一不答应呢?”他腆着脸过来,“要不,过了俩仨月,等你有了娃娃,咱再回家见二位老人家,他们不许也得许了。”
“你还说都听我的?”她柳眉倒竖,“我几月没有消息,再回家带个男人大个肚子,不是叫街坊四邻嚼舌根,说我跟野男人私奔?你就不怕我被捉去浸猪笼?不怕我爹娘被人戳后脊梁?你还是不是人啊,臭土匪!”得,这回是真的一半气一半怕,泪珠儿管不住地就往外蹦了。
“别哭了……别哭了……”他手足无措,“要不,你打我几下出出气好了……”终究还是扭扭捏捏继续他心中顾虑,“我就是怕,真到了你家,今儿的事就不做数了。”
祐龄哭了一阵子,走到这一步,也只好见招拆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侧身从衣裳里头解下一块双心结的玉佩递给他,“喏,这是我娘给我的,说以后跟谁好,就把它交给谁做信物,你收着吧,赖不了你。”这话倒是真的,祐龄及笄之年,额娘送了这块玉给她,希望她以后得遇有情郎。可到底苏泰与她无缘,这双心结也就陪着她多年。到此时为求脱身,她才将身上仅剩的这件贵重物件拿了出来。
俞老大才子佳人戏可没少看,那些公子小姐们都爱送个信物什么的,由是方敷衍出许多风流故事。因此接过玉佩喜不自胜,“好,明天一早安顿好山寨事务我们就走。对,我还要给老丈人丈母娘准备点山珍野味聊表心意。阿娇你先睡,我这就去张罗。”说罢,在她腮边香了一记,哼着小曲儿往库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