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荔枝,很多人都会想到是晚唐诗人杜牧《过华清宫》的名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看似“无人知”,其实是“人尽皆知”,作者以反话来讽刺统治者生活的豪华,宫廷的腐败。
现在正是荔枝上市季节,这两天我先后问了内蒙古、河北的朋友,当地荔枝的价格大约是十几元,好一些的荔枝品种卖得更贵一些。从中可以看出,现在国内荔枝是一种相对平民化的水果,即使有点小贵,但普通老百姓大都还能吃得起。就连偏远乡村七八十岁的老人逢墟(赶集日)时,也会买一两斤带回家。
那为何杨贵妃多吃了几颗荔枝,就被后人骂了上千年呢?
这里就要先了解古代的物流运输。
我们都知道,在平民出行主要依靠手提肩扛的古代,马匹和船是非常重要的官方交通工具。船的运量大,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速度慢。
荔枝作为一种保质期很短的娇气的水果,要从南方以最快的速度运到到北方,只能用马运输。
从岭南(假设是广州出发)到长安(现在的西安市),现在高速路程大约1750公里(3500里),连续开车要35小时,飞机需要2.5小时,高铁9小时,普通空调火车24小时。
那马匹的速度多快呢?汗血宝马一个小时才能跑三十多公里,普通的马顶多二十多公里,而且还要分路况、地形。
现在电动车国标20码(千米/小时),超标电摩跑50,而山地自行车时速可以达30码以上。
所以我们可以把马的奔跑速度理解为电动车的速度。马一天之内一般可以连续跑60-100公里。古代最快800里(400公里)加急的军事信息传递,但不是用一匹马连续跑400公里,而是要在中间路过的驿站不断换马和换驿卒。
和人一样,马长时间奔跑,体温上升至41或42度时,身体也会产生不良反应,如中暑等现象,并极可能患有心脏病、脱水等症状危及生命,使得马匹很难从运动中恢复过来,必须经过长时间休息加治疗。所以800里快马加急的过程中是经常跑死马和驿卒的。
古代没有冷链运输,荔枝这种水果在盛夏天气,不放冰箱的话三四天就要变味。马载着一筐荔枝路途颠簸,荔枝变质的速度更快。
通过这幅清宫档案《乾隆赐荔》,可以看出荔枝从南方运输到北京后,好果所剩无几,就连皇太后也只能吃2颗荔枝。今天我们全国人民之所以能吃到各地产的新鲜水果蔬菜,都是得益于现代运输业和冷链物流业的发展。
可以想象,在这样的七月三伏天,驿卒顶着烈日当空,快马加鞭,没有户外岗位高温补贴,只有地方官员的一句”能为皇上和贵妃效劳是你的荣幸。”驿卒和马匹就跟现在的接力赛一样,每拼死跑一段路到下一个驿站,接力棒(一筐荔枝)传到另一名驿卒和马匹上。那时候也没抚恤金,也没工伤保险,如果是累死或者中暑死了,就死了。士卒的命本来也不值钱。
所以讲到这大家就能够理解为何杜牧要唐玄宗昏聩奢侈了。因为杨贵妃能吃到的最新鲜的荔枝,从树上摘下,800里快马加急,这中间不知道得累死多少战马和驿卒才能三天以内到达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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