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之(三)

图片发自简书App

“到哪里停下?”快到虹口足球场的时候,司机问道。“就到前面的路口吧”她微微一笑,“末之,我就住在前面那个小区,你快回去吧,剩下的路我走回去,醒醒酒。”末之自然不同意,“你若想醒酒,我便陪你。”

上海的夜晚永远很亮,相比白天,不同的只是夜里独有的平静。这座什么都很快的城市,也只有到了深夜,才会让人有放下脚步享受时光的欲望。夜风徐徐的凌晨,她和末之游荡在四川北路上,白天里欢声笑语的游乐场,熙熙攘攘的马路,此刻,全都睡着了。“我要闭上眼睛走路,末之,前面那个路口直走,走一段可以看到一个小区大门,停下。”不待末之答应,她便一只手拉起末之的衣袖,一胳膊张开,像是享受黑暗一般,向前踱着。一路都很平坦,她边走边唱。“红灯。”她被末之叫住。她依旧闭着眼睛,等红灯的片刻,她悄悄地看着末之,真开心。“好了,可以走了。”又变成了她在前,末之在后,“是这个小区吗?”她睁开眼睛,“恩,我到了。今晚,谢谢你。”“恩,进去吧。”

她回到房间,打开电脑,行云流水般的,她编出了外白渡桥的故事,并附上一张图片。刚发布不久,末之留言了:“很晚了,还是不由自主地去了。遇到一个故人,第一眼以为是你。”她高兴,也悲哀,“你终究认不得我。”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末之没有联系过江雪,仿佛过客一般,在现实世界里,两次的相遇,早已没有了痕迹。她白天依旧在蛋糕房工作,晚上回来写写文章,看看留言,当然,包括末之对江北的留言。她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只是通过文字,末之就能对江北竟如此执着。而对有过两面之缘的江雪,他却如此无动于衷。明白是因为她从小便是这样的人,不明白是因为她做不到像末之这般。在爱情的世界里,她像个迟暮老人,步履蹒跚,不敢再爱了。偶尔会动心,却再也爱不起任何一个人。

江北在一个DIY主题的烘焙坊里工作。白天做蛋糕,晚上写字。她是个随性的人,没有牵挂的人,也没有人牵挂她。她的父母,自她出生便把她扔在了福利院门口。她不明白,为什么。是啊,为什么,福利院别的小孩,就算是被父母抛弃的,父母也会留下信件或者信物之类的东西,以便日后相认。可她呢?就像个垃圾,被父母弃而远之。自己又没病,也不残疾,她还是苦恼,想要个答案。她记得小时候她看到别的小孩后来被爸爸妈妈带走,便去问阿姨,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见到爸爸妈妈。可是阿姨却告诉她,她爸爸妈妈什么都没留下。她以为是阿姨骗她的,哭着求着阿姨,想让阿姨告诉她那不是真的。或许那个时候,她就已经长大了吧。童年的阴影,让她从小便对人情冷暖更加敏感。也是从那个时候,任何人都不会再带给她安全感。

从小营养不良,她瘦的可怜。喜欢蛋糕,喜欢甜食,却还是长不了肉,哪怕是虚胖。长大后,她喜欢上了烘培,她想以后有机会的话,去巴黎,去那里做个面包房里的门徒,享受平静的慢时光:浪漫的梧桐树叶,温柔的法国民谣,碎碎的阳光摇曳在面包上……或许,在那里,她可以不再去想自己是被抛弃的,她可以遇到一个愿意陪她走过余生的男人,一起享受剩下的每一个清晨傍晚,每一次日出日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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