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只不过是地球上的一颗不断飘浮的尘粒。追寻着归宿却不知归宿在哪里。
他只是我认识多年的网上朋友。我们经常会聊天。经常看着他刷吃喝玩乐的朋友圈,羡慕他有时间去做我们想做的事,更重要的是羡慕他资金充足。有时间有资金是多么好的生活状态。那时的我们还在备战中考,在试卷满天飞的日子煎熬地度过,他却和一些朋友在市中心新年倒数,在KTV劈酒,和兄弟喝得烂醉。这些都是在后来翻看他的朋友圈所知道的。这就是所谓的少爷的生活吧。除了羡慕还是羡慕,可是我深深知道我跟他的生活轨迹不一样。或许他有殷实的家庭背景才允他这样过日子。
可是在深夜,往往是一个人迷糊却又是最清醒的一个时刻。他总会发着厌世的心情。跟白天的他完全不一样。夜晚的他总带有一丝落寞。
他说,回到家总是一个人。
我却不以为意地回复他,你要理解家人忙,不然怎么供你吃喝玩乐?
他说,嗯。
我觉得他是值得同情的。我一直认为,他的父母一直忙于他的事业,没时间去照料他。以为给钱他就是给他一个家的安全感。许许多多的纨绔子弟就是这样。用他们的叛逆去引起父母的一点关注。他们总会在白天尽情地狂欢,却把自己留给夜晚慢慢折磨自己。
有时真的心疼他。那天,我拿着一袋的水果零食去找他。站在他家的门外,没有勇气去敲响他家的门,毕竟是网友。心想着还是作罢,转身就想离开。恰好门就打开了。
“你找谁呢?”门内那个男的突然喊道。
我转过身来,看到一个大叔和一个阿姨,就惊慌失措地说:“找.......找他。”
“噢,在里面。”说完搂着那个女的就离开家门了。
他闻声就走出来,“你怎么来了?”
“顺便来看看你哦。怎么不欢迎啊?”想把那些东西放在桌子,才突然发现家里乱得竟然没地方放东西。“难道你妈就不管家务事吗?怎么乱七八糟的。”
他看到我在寻找地方放东西的动作,不好意思地接过我手上的东西,说:“我来拿去放吧。”
我点头示意,“你爸妈现在还挺恩爱的。”
他苦笑了一下,“是吧。”整个气氛都冷场一下来了。
“今晚留下来吃饭吧,试试我的手艺吧。”他挑衅地说一句。
“真的看不出哦,你这个大少爷还会煮?”我一拳锤到他的手上。
半小时后,我看见满桌的可口的饭菜,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对你刮目相看。”
“对哦,很快就过年了。你今年打算和家人去哪里玩呢?”我不经意地说起。
“没家人。”他停下筷子,冷冷地说。
“你这个大少爷。被你爸妈听到肯定骂死你。”我没好气地说。心里想,大少爷脾气就是那么臭,整天目无中人。
吃完后我顺手收拾碗筷,他挡住我的手说:“别收拾了,你还不回家?赶快回家吧,不然没车呢。”
“那我走了哦。”
“嗯好,那你小心点。”
我走下楼梯口,看到了他的爸妈,我就礼貌性地说一句:“叔叔阿姨,我走了。再见。”
他爸怔了怔望着他妈妈。没说什么。
自从回到家后就再也没跟他聊天了。这也是平常的,他大概躲在自己房间里通宵玩游戏吧。我没放在心上。一个月后,我在他家附近看见他爸搂着一个陌生女人的腰上了楼梯。我心里不禁害怕,于是跟了上去。我鼓起勇气上了他家去敲门,是他开门,“你又通宵了?”
他没有回避轻轻地应着,“嗯。”
“你知不知道你爸带着一个陌生女人回家?”
“知道啊?”他毫无生气回答着。
“那你妈呢?知不知道?”我着急地询问着。因为对于女人来说,婚姻容不了出轨的。
“知道啊。可是能怎么办呢?他们早已经离婚啦。没所谓啦。他又不是第一次带女人回家。”
他好像事不关己地说着别人的事,“你回去吧。别瞎操心。”
“喂.......”我还没说完,“砰”地一声把门关了。
“这世界上怎么可以有这样的一家呢?有钱也不是这样啊。上个月才看到他们那么恩爱,如今离婚没一个月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离开他家后,我也一直想不明白,突然在街道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嗯?是他妈妈。
我小跑过去,只看见她和一个陌生男子很亲密的样子,“阿姨。我有事找你。”
他妈妈转过身来,“原来是你啊?我现在有事忙,等我有空再找我吧。”她挽了挽陌生男子的手。
“阿姨,麻烦你,耽误你一点时间。好吗。就2分钟。”看着那么急切的我,就示意那个男子站在旁边。
“阿姨,你为什么跟他爸爸离婚呢?单亲家庭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回忆,对他以后的生活都不好。你们大人的事就应该好好说啊。”
他妈妈冷笑了一下,“丫头,你搞错了。我跟那男人不是夫妻。他只是我的顾客而已。”说完,她婀娜多姿地走近那陌生男子,亲密地依靠在那陌生男子的身上,那陌生男子搂在她的腰上了一家旅馆。
我回到家,疲惫地打开电脑,看着他的亮着的头像,打开对话框,写了好多东西,却觉得不适宜。又删除了。就这样,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终于他主动找我。
他说,“把生活活成自己想要的生活,是很难的事。”
原来他看到我的个性签名。
我说,“尽自己能力吧。有梦想总是好事。”我完全脱离自己想要说的范围。
他说,“我的梦想是自己创造一个家。”他终于主动地把我带回我要的范围。
“你还有家人,就意味着你还有家。他们虽然离婚,可是他们还是爱你的。”我只有安慰他还是安慰,尽可能地缓解一下他的心情。却想不出其他的方式。
“我妈早就因病去世了。我爸还是那么没出息。”
“啊?原来那个真的不是你妈妈?”我看到这句话真的很惊讶。“对不起。可是......其实我觉得你爸挺能干的啊,能提供你优质的生活,供你吃喝玩乐。”我是认事不认人的。事实本来就是这样。
“呵,”他回复了这句,我想回复他,然后看到他的对话框显示着:正在输入中。我没有打断他,在电脑前等着他的回复。
“你错了。眼见真的不能为实。他只会顾着自己的吃喝玩乐,从小到大他都没有理过我。小时候都是亲戚救济我,现在长大了就自己养自己。那些学费都是我自己打兼职攒回来的。”
今天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我有点接收不过来。所以一直沉默着。
原来,我一直只看到他的表面,却未曾深刻地了解他。我一直以为他只会吃喝玩乐,一直以为他是玩世不恭,这只是我的以为。其实,他比任何人更艰难地生活。大家只看到他夜夜买醉的放肆,却不曾知道他内心的痛苦,生活的压力,对家的一种渴望。让人庆幸的是,他没有违法犯罪,没有走弯路。没有用自己的不幸去报复社会,让别人不幸。
我沉重地敲打着这行字发送给他:“你以后会养他吗?”
他迅速地回复,“养。”
半夜,睡得迷糊的我感觉到手机在震动,摸了摸枕头底下的手机。手机灯光闪烁着,刺疼我的眼。我模模糊糊地看到这段字。
我有时候觉得我很不幸,我就像这个地球的一颗尘埃,没有人去注意,就这样在这个地方孤苦无依的飘浮着,想寻找归宿却真的不知道我的归宿在哪。可是我知道这世上还有比我更不幸的人。我应该庆幸。我会接受命运安排给我的一切。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