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色相诱人的鱼籽,袅袅升腾的隐约热气里,飘扬着一家人欢声笑语的温馨和幸福……
女儿喜欢吃鱼,她爸爸也如此。所以当爸爸在家的日子,家里的餐桌上就常常会出现鱼这盘菜肴。
虽然我不喜吃鱼,但为了她们,我做鱼的手艺也早就被反复的操作历练得娴熟。
正值夏季,鱼也都进入了怀卵期。对于饲养的鱼来说,并不享有禁渔期的福利。于是买到的鱼肚子里面就总是轻易地发现满满的鱼籽(鱼卵)。
鱼籽炸香了的味道在脑海里浮现,女儿也一脸期待地不时“巡逻”一下厨房。
我思索着之前做鱼籽的不足,思考如何把鱼籽做成让女儿流口水的“金黄璀璨”……
我耐心地一道道菜烹制好,最后单独“对付”鱼籽。
把薄裹了一层面粉的鱼籽放进烧热了的油锅里,盖上一个透明的玻璃小锅盖,我把火调小了,静静地、专注地看着锅里的情况。
鱼籽在油的高温沸腾下哔哔啵啵地“欢跳”,一颗颗不甘束缚的微小颗粒弹溅到了“穹顶”的边缘,被阻挡停滞,然后“无可奈何”地随着油的流失而滑落,或者就固执地粘在那里不动……
我判断着鱼籽的颜色和油沸腾的时间,一时间发现自己的内心竟似乎前所未有地平静而耐心。
看着一颗颗贴现在透明盖子下的小鱼籽,一瞬间我忽然有点失神——仿佛,内心里有一股淡淡的幸福气息在升漾——原来,为家人用心地做饭可以是充盈内心的温暖。
似乎从来没有过如此平和的心境——在整个做饭的过程里。很多很多的做饭时候,是迫于无奈,是一种责任,也是一种生活。当然,希望做出美味菜肴的心理是一定的,只是心境并没有这样的平静——那是一种毫不焦急、也不疲累、更无不耐的“波澜不惊”,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层递暖流和心甘情愿……
不用照镜子,也感觉得到我此刻眉眼的舒展,而我的眼神,一定是波平如镜的——原来幸福可以是最平凡的一股烟火!——不一定要声势浩大,不一定要波澜壮阔,不一定要深沉轰烈……
轻柔地铲动烹制好的鱼籽,装盘后的鱼籽洇洇升腾着似有若无的热气,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宣告”着这道小菜的“成功”。
一碗菜肴的美味并不见得完全来自火候的掌握,或许更多的是源自内心的感受和专注。用心——其实是一种平静的对待!
看着女儿满足地大快朵颐的样子,还有爸爸真心的赞赏,一股幸福的气息就这样袅袅伴着饭菜缭绕,拖曳着烟火的味道,挥洒在三个人的身周心畔……
在人群的间隙里,我看到一双长的手臂,远远地伸向我,带着一个满脸笑容奔跑而来的女孩,那一段短短的距离便填满了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从一年级开始,女儿就习惯了等着我进入校园去寻找她的“日常”——学校里总有那么多看不完的风景、玩不完的小游戏、观察不完的自然和植物……
放学后的时间总是她很惬意和自由的时间:她可以在教室里写作业;她可以到图书馆去翻阅自己喜爱的自然科学书籍;她可以尽情地荡着秋千,把自己高高地摆荡在空中;她可以观看校园里的菜地,沿着人工沟渠一路戏水或者浇灌作物;她还可以就在校园里时而玩游戏设施、时而徜徉在小树草地之间扑蝴蝶、观察小昆虫……
每次看到她放学后悠然自在地“忙碌”着迟迟不肯离开,我都不太忍心催促她,惟有尊重她的说法:妈妈我需要放松一下……
所以我养成了耐心这个习惯,所以我让她养成了“妈妈放学了自然会进来找到我并且等我”的习惯。
于是,我们心照不宣地各自“遵守”着“约定”。
同学跟她说:真羡慕你的妈妈, 总是那么耐心地等待你,不像我(们)的妈妈,总是催催催……
她似乎从来都没觉得别人的“羡慕”是值得高兴的,她总是若无其事、一副淡然的样子。
总是我——迫不及待想在放学后见到她,总是她——在放学后心无旁骛地安心在她的观察和徜徉里。
又是一个放学后的下午,因为有事耽搁,想着她反正也不急于回家,所以我并不匆忙赶路。到了学校外面,停好车,我也是步履悠然地往学校门口走去。
快到门口,碰到班上一个妈妈和同学,微笑打了招呼,听到那位妈妈说女儿就在学校门口处等我呢。
我心想八成又是一个书包在那等我吧~人一定又在校园里出没……
到了学校门口,正是第二课堂下课后离校的时间,有不少的家长和孩子还在门口处,我穿过人群往里走。
在人群的间隙里,忽然就看到忽隐忽现的一角衣袂,正想着“好熟悉”,一双长长地伸前的手臂就在人群空隙里蜿蜒而现,朝着我奔来。
然后,透过人群的间隙,我看到了那双长手臂带着一个满脸笑容奔跑而来的女孩,我的视线定格在她脸上的时候,恍惚间身边一切的物与人都失却了存在,惟有那急切而来的一张脸、一双手烙印在眼底、心里……那一刻,忽然就温柔了我的整个身心,那一段短短的距离瞬间就填满了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幸福只是一个瞬间的感受,这一个瞬间稍纵即逝,所以需要一颗时刻准备感受的心,和一份喜欢去捕捉的宁静……
“为什么宝宝这么勤快呀?”“因为妈妈说很累呀”……贴的是心,给的是爱,感受的是幸福……
连日的体力劳作,让我疲惫不已,放学后接了女儿到家,就一头扎进厨房忙碌晚餐。累日如此。
每每菜全部上桌,我就呆坐下来,默默地在没有胃口的感受里空白。
当女儿依旧叽叽喳喳地寻求话题的回馈和认可,我除了告诉她妈妈很累,便再也提不起精神去回应她。女儿在我的低沉里沉默下来,过了一会,用筷子给我夹过来一箸鱼皮,还有一团鱼籽——那可都是她最爱吃的食物,平常是舍不得分享给我们的……
我心里莫名一阵感动,暖暖的软化了心里的烦躁和不耐。
晚餐后,碗盘收进了洗碗池里,我忙着别的事情准备回头去洗。
没想到转悠的间隙,听到厨房里传来碗盘撞击的响声,我寻声看去,竟是女儿在默默地清洗锅碗。
刹那间一股暖流就流进心窝,待女儿认真仔细清洗干净锅碗并且摆放归位出来,我搂过她温柔地问:“为什么宝宝这么勤快呀?”女儿一脸纯真:“因为妈妈说很累呀……”
原来女儿是心疼妈妈的!
我抱紧女儿,心底的幸福味道一圈一圈往外蔓延……
小的时候,以为幸福是长大以后可以享受的自由,是远方那未知的宽广;
年轻的时候,以为幸福是一个可以爱自己很久很久的人,是远方那诗意的浪漫邂逅;
年龄渐长,对幸福的感受却仿佛越来越浅,一度以为幸福只是书里的记载,是别人笔尖下聚焦的片面。
后来渐渐明白,幸福不是杜撰,幸福不是肤浅的“长远”或者“深刻”,幸福只是一种心态,是由自己内心决定的感受……
幸福需要心的宁静和清晰,朦胧的心、迷茫的心、麻木的心、怨恨的心......无法捕捉幸福的感受,因为那是转瞬即逝的轻烟,是无法求之可有望之可即的镜花水月。
想要捕捉幸福的感受,需要一颗宁静的心,和愿意让自己快乐、简单的心!
最实在的幸福,其实就在身边的烟火之处。烟火的味道,是幸福的味道,也是最实在的温暖。
也许那人间烟火里,总有你寻寻觅觅的幸福藏着,蓦然回首的时候,记得好好品尝那一顿一顿平常的烟火味道,记得好好感受身边那最平凡却也最易得的幸福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