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鲞”这个字,估计大家和小萌一个样,最先想到的一定是红楼梦里花了十来只鸡来配的茄鲞。
“茄鲞”好不好吃那不知道,但是要是说起“鱼鲞”,那各位福建人可就不困了。
在福建沿海,过去因为储鲜技术的落后,从前的人们不得不将鲜鱼日晒成鲞,以便长久储存。这份美味纯属意外,都是被逼出来的。
黄鱼鲞可不是树上的果子,摘下来就可以,想吃到鱼鲞,挑选合适的新鲜黄鱼,仅仅只是第一步。
渔民会把精挑细选的黄鱼用刀从鱼背鳍部切入,沿着脊骨向上剖,然后在脊椎上靠头部附近加剖一刀,从脑壳后端沿脊骨旁剖至尾部。摊开来金灿灿的颜值特别高。
这时候的黄鱼就像是初出江湖的少侠,还没有经过风波摧残,个个都肉质细嫩。但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就是海盐的摧残和烈日的荼毒。
到了腌制阶段,鱼肉各处都会洒上盐粒,但肉夹层与尾柄处又需多一些,胸鳍处又需用手把盐压实一点。
“一些”,“一点”这些词确实不够精准,但腌制黄鱼鲞这件事,没有准确到克的配比,很多东西都是微妙的,靠的全是千锤百炼的手感,就像武侠小说里那些高超的武艺,学会与否,全看悟性。
黄鱼经过腌制约三天后,又要进行洗涤脱盐,清水清洗过程中,必须要用棕毛刷去除腹腔中的脂肪及黑膜,刷时力度要柔顺,顺鱼肌肉组织洗刷。
这一行为让腌制显得看似多此一举,但又是让黄鱼入味升华必不可少的行为。
等洗涤的水沥干之后,就进入关键的日晒环节了。
鱼肉面朝上放在竹席上,在阳光下晒足了4小时,再翻到背面晾晒。
翻晒过程中要时刻注意将腮盖压平,并拉直卷缩的肉变,长此以往,晒足4天左右。
而属于温州的亚热带海洋季风气候,更让这一份黄鱼鲞,在时间的酝酿下美妙至极。就像打坐了十年的侠客一般,一身内功已经精纯至极。
小萌吃鱼鲞之前,曾经专门拜读过清朝作家里最会吃的袁枚先生的那份菜单——《随园食单》。
在这份菜单里,他恨不得把黄鱼鲞吹上天,不信你跟我看看这段,“生时拆之,便可当做小菜…可取一段清水浸润至软,上锅隔水蒸熟,稍冷却后,蘸酱姜醋味便已鲜美无比。”从生吃到熟,妥妥的黄鱼鲞迷弟一枚~
黄鱼鲞的吃法也是多种多样,就像是金庸先生书里的虚竹一样,什么武学都能驾驭得了。但最好吃的要数香煎和清蒸。
因为鱼鲞已经被腌制过,所以只要解冻了之后,放点葱姜蒜和油一块儿煎到两面金黄之后,那股鲜香就甭提了。至于清蒸,吃的更是黄鱼的原滋原味,小萌吃它的时候,差点连盘子一块儿舔干净。
有了这份“功力绝顶”的鱼鲞,就算是宅在家里,灵魂大概已经去了大海边撒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