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燕尾帽(九)

这是一部关于普通家庭出身的女孩在职场婚姻上的经历。她的奋斗,她的梦想,她的爱情与她的婚姻。从谷底渐渐爬升得过程。17年后的蓦然回首,旧人往事一一呈现......

谁不曾年轻过,谁又不曾有过一段曾经沧海难为水的遗憾?爱与无奈,就如江小南的父母,阴阳两隔,相爱却不能再长相厮守;爱与彷徨,就如江小南和俞桦。一面是热烈地追求,而另一面是冷若冰霜的回应。俞桦,这个来自海边小城的高个男孩,比同龄人更懂得如何做到人情练达,心灵嘴巧。虽然他阳光,爱笑,但江小南总觉得哪里不对?

江小南心里有过对爱情的憧憬:高个,爱打球,温文尔雅,约会时总是走在女生的右边,善解人意,微笑起来暖暖的。这样的王子可惜总是“别人家的”,看着解馋罢了。 俞桦的一句:江小南,我要追到你! 让她本来一直俯视的姿态有了受到挑战的威胁,这样的“宣战”方式倒也痛快。本来江小南没把他放在心里,这句话反而让她开始注意这个笑起来只看得到嘴,走起路只听到风声的大个子。

在骨科呆了三个月,见过刀砍伤,见过老人摔伤骨折的,见过车祸纠纷的,世态的复杂在单纯的江小南面前初现端倪。而就在此时,她被护理部通知去心内科上班了。天上真的会掉馅饼?而且还砸在她的头上。江小南有点意外,好好的怎么又会去了另外一个科室?她一直以为自己要一辈子呆在这打打杀杀了。

离开了病患主要是年轻人的骨科,来到多数是中老年人的心内科,准确的说是心内科和血液科。因为除了心内科的病人还有血液病病人。而血液科的病人多数是孩子和青年人。这样的组合,让江小南觉得人活着真是不易——年轻有风险,年老有隐患。

虽然不如骨科那般热闹,但这是江小南能接受的氛围。凡是风风火火的外科人基本看不惯内科的保守和拖沓;而被内科严谨氛围熏陶过的则对外科的急躁,粗枝大叶不敢恭维。

心内科的主任是个清瘦的中年男性,姓徐。平日不苟言笑,对待病人总是和风细雨,笑起来可以明显看到两边嘴角的褶皱挂在他瘦削光洁的脸上。早会时的风景是,医生们个个正襟危坐地围坐在长形的办公桌旁。因为这栋病房是新盖的,办公室宽敞明亮。南北面两扄大玻璃窗映着东边金黄的晨光,熠熠生辉。 一株半人高的阔叶绿植挺立在一角,似乎它也是这白大褂中的一员。窗台边和办公桌中央上摆放着各样盆栽——绿萝,万年青,毛绒绒却精神抖擞的文竹。

明亮的日光灯再不是原来骨科里的那种颓废,倒像是刚参加工作,满脸自信和笃定的年轻医生——朝气蓬勃。“交班了,交班了!”陈娟护士长的大嗓门五秒钟前还在和年龄相仿的红燕抱怨昨晚她那7岁儿子的糗事,在两人一阵爽朗的笑声中便把大家都从各个角落招了出来——有还在护士站对面更衣室里急匆匆穿工作服的老护士,也有在准备接班清点毒麻药品的年轻护士。 夜班的同事已经抱着交班本悠闲而满脸疲累地坐在了一排靠背椅的最外侧。

江小南戴着燕尾帽正站在护士站的黑板前改日期和病人总数,看见白班同事们陆续走进医生办公室,她也匆匆放下手上的粉笔,站到了医生办公室和护士站的交界门口。边上的一位护士热情示意她坐下,江小南犹豫了一秒便和她挤在那白色的大靠背椅上。“交班:一九九九年五月八日,病人总数二十三人,白班入院三人,夜班入院一人。一级护理四人。五床 ***, 高血压三极,慢性心衰......”

江小南的成长之路或许才真正从这里开始——她对生命的认识和感叹,对工作的热情与质疑,对友情的坚定和失望,对爱情的懵懂与执着都随着这平凡的交班缓缓拉开了大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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