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寒
还有多少青春在前方等待,又有多少时光在梦里徘徊。
有时候想给自己写一封遗书,却发现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多年前,我曾在记事本上写下一行警句:
还有多少青春在前方等待,又有多少时光在梦里徘徊。
觉得是时候回头望望了。
起
人,并非古稀之年才考虑生死。
很多人自幼就有各种关乎生死的疑问,“妈妈,我是从哪来的。爸爸,姥姥怎么不见了。”两个简单的疑问足以启蒙人们对于生死方面思考。但是大人们却不知从何答起,因为我们往往认知生死却没有深思。
我曾有过濒死体验,那年夏至,我在家偷偷看电视,敲门声惊起,便马上跳起来关了电视,跑去开门,开了门之后往书房里走,感觉眼前忽明忽暗,刚刚走到门边就倒在了地上。后来去检查说是短暂性脑供血不足。外公外婆问我当时什么感受,我说没什么感受,躺地上之后一下就好了,除了有点屁股痛。倒下去的时候我是完全没有意识的,正如那时候我什么也没有意识到。直到后来第二次,在广州这边新房子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当时的我嚎啕大哭,爸妈以为我只是被摔疼了,但实际上是因为我脑海中闪过了一个念头:
如果一天我就这么走了,除了遗憾还能留给这个世界什么。
我当时给不出答案,深深地无力感让我为之嚎啕大哭。
承
红白无间,生死相依
奶奶走的那天,正值清明过后,老家的后山上排起了长长地队伍。红的鞭炮,白的戴孝。在乡众的目送下,在那个不到一丈深的墓里,入土为安。很多人从未觉得一丈有多远或多高,都觉得死亡离我们的生活十分遥远,但是死亡能将看似相反的两个概念牵连。有时候觉得颜色也有点意思,白色的丧事,红色的鞭炮;红色的婚事,白色的婚纱。不知二者是否有关联,但是当时确实给了我一种感觉:
生死无常。
但有一点幸运的是,奶奶走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痛苦。
为了医治胃癌,辗转湖广两地,做了手术之后在广州静养了一段时间,有时候闲不住了就帮忙做做饭,洗洗衣服,大约过去了半年,她和我们说想回湖南老家,大伯二伯在那边很久没见怕他们心生挂念,然后就送到了老家,她倒不会像以前一下还下地干农活了,家里人也不让她干。她的话向来不多,每日养猪养鸡,感觉一切趋于正常直到大伯打电话给我爸说她可能不行了,差点从床上起不来了,爸匆匆忙忙地从广州先赶回去了,去到之后买了很多补品还有当时那边根本就没得买的安宫牛黄丸,回到去一切正常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于是爸决定在第五天返回广州上班,可是生死无常,就在第四天的夜里她走了,没有遗书,没有遗言,只有黑夜。
你说癌症痛吗?她说不痛。
没有人知道这四天甚至更久以前她是怎么过来的。但是知道她走得很安详,身边没有各种各样的仪器,没有其他病床传来的的呻吟。有的是老家的鸡犬相闻,还有外地回来的儿子和众多的亲人。生命的最后留给她的时间不多,她不想耗在医院,只是想做一些还没做完的事情。
死亡的品质赋予生命以最后的尊严。
转
向死而生
有一种说法很多人认为是消极的:“生来赴死”。他们认为”未知生,焉知死“。诚然,人从诞生的那一刻就在一步步靠近死亡。时间或长,则寿比南山,死而无憾。或短,则先天夭折,死于非命。
但是这也更加凸显了死亡在生命之中的意义,甚至说如果没有死亡,生命的圣神性就无从谈起。它鞭策人们不断奋斗,活得光彩。正如祷文中书写的都是逝者生前的种种事迹。它是对人一生的总结和概括,是一锤定音,没有人不想流芳百世。
我也曾经帮助过别人而后默默离去,在琶洲漫展上我第一次拨打120 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在这个社会我不敢奢望当我处于危及状况下有人帮我拨打120,不敢奢望好人有好报。只能希望如果有一天我快要不行了,我帮自己打120时候不会因为之前从来没有帮助过别人而感到惭愧。
有人说:“如果人生一不为名,二不为利。活着还图个啥?”
名利都是你自己的,能否在你离开人世的时候一同随你而去尚且未知,而真正能够留下的东西,或好或坏,都在别人那里。
所以能够把别人往好的方向影响一点就一点,这是我个人一直所追求的。回到那个我曾经无力解答的问题:“如果有一天我就这么走了,除了遗憾还能留给这个世界什么“。我现在依旧不能给出答案,答案只有后人才能给,我能做到的只有多留下点什么好的。就像没有人能预料到死亡什么时候到来,只能为了那一天不停地准备着,向死而生。
合
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
日本歌手中島美嘉有一首歌曲的名字叫作「僕が死のうと思ったのは」,中文翻译过来大概意思是:我也曾想过一了百了。里面叙述了种种向往死亡的原因和假设,很多原因都很简单,但是真正想过之后才觉得人生有太多的东西还没珍惜,有太多的事情还没完成。无独有偶,太宰治在《晚年》写过一句话,大意是:
我本想这个冬日就去死的,可最近拿到一套鼠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是适合夏天穿的和服,所以我还是先活到夏天吧。 而我一想到好多好看的衣服没穿过,好多好吃的食物没吃过,好多好玩的地方没去过,好多好心的人没见过,好多豪车没坐过,我稍稍喜欢这个世界了。
还有多少青春在前方等待,又有多少时光在梦里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