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试射了一支箭后,第二箭不再客气。他把箭顶着刘东山的面门,缓缓说道:“听闻刘君不大看得起我良乡劫客,以为不足道耳,这下子我倒要看看您有何本领,阁下衣内金囊,不知能否借为一用?”
说是借用,明明就是抢嘛,刘东山性命交关,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情投意合的才俊竟是一个江洋大盗,这实在出乎他的意外,但事已至此,还能说些什么?之前说的那些大话,如晨雾迷云,已经茫茫然不知何之了。他只有解下自己的钱囊,整个儿奉给了少年,双手捧上之时,他之前的神色荡然无存,背脊上竟冒出几股冷汗,双腰之间感到一阵绞痛,几欲让他不能自持地跌下骡来。
少年并未客气,直直地接过了刘东山的钱囊,促马扬鞭而去。过了许久,刘东山才隐约听到有吃吃的笑声传来,这笑声似乎来自于那少年,似乎又来自于自己的心底。大梦初醒,刘东山此刻醒觉自己刚才太过软弱,也许可以稍微挣扎一下,说不定还能保住自己的一丁点儿钱财,眼下他财货两空,不知如何是好。他把自己的一腔怨气都发泄在了那头可怜的骡子上,想让它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那个畜生却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死死地盯着马儿离去的方向,迟迟不肯离去。原先水火不容的一对家伙,这时倒像生离死别一般难舍。刘东山实不知这骡子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觉得畜生就是畜生,断不可拿人来衡量它们。
刘东山回到家乡,不再重操旧业,他用自己的积蓄盘了一家店,开了一家旅舍。车来人往,一晃就是三年,刘东山的小店不温不火,生意虽谈不上兴隆,但也还算过得去。至于他心中所想,我们不得而知,只能猜个大概,也许那次抢劫锉了他的锐气,也许他的辛苦所得被轻而易举地付诸东流使他心灰意懒,也许那段不光彩的过往让他羞愧难当,总之,眼下的刘东山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一个店主,守着自己的糟妻与三间瓦房一板一眼地过日子。只可惜,老天常常不遂人愿,这天,来了一队人马,打破了小店的宁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