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开车去老丈母娘家,看到丈母娘摆了一桌供奉的祭品。突然想起前几天她说要给我们的汽车祭拜一下,保佑一年车子平平安安。每年都要有这样的一个仪式,谁让老人家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呢。我看了一下,放着有水果以及水煮的一些祭品,还有买的几根火腿,算是古今结合了。边上放着一瓶酒,还有一挂一千头的鞭。我突然心里发憷起来,今天家里没有其他的人,看来放鞭的任务是我的了。
不是向来就这么胆小的,四十岁的人了谁还不敢放个炮仗!但总是在心里有阴影的,这大概要从小的时候说起了。
小的时候,除了过年家里会放个鞭炮,其他也就是婚丧嫁娶的时候才有人会放鞭炮了。我们小的时候玩具少,放鞭炮是少有的好玩的事情。每年初一,早早的起来,换上新衣服,就相跟上几个小伙伴,挨着每家每户门前找过去。找什么呢?以前的鞭炮质量差,三十晚上放完的鞭炮,总有些是点不着的。我们把这些鞭炮收拾起来,能点着的就把它放了。“砰”的一声,尽显过年的喜气。你看,小伙伴们个个八仙过海,各显各的神通。胆大的,左手拿一炷香,右手拿一个小鞭往火星前凑,心理镇静的孩子一下子就点着了,顺手一丢,眼睁睁的看着它炸在土地上,扬起一小堆灰尘;心理稍微怵怯的孩子,拿香往鞭上凑,一下。没着,在凑一下,还没着,大冬天的头上的汗都留了下来。稍微不留神,着了!看也不看附近有人没人,赶快的往旁边一扔。两手迅速的来捂耳朵,结果左手的香就戳到了脑门上,放手把香往地上放,还没到地上,“砰”那边的鞭炸了,吓的自己一颤。旁边的小伙伴们哈哈都笑开了。
我们这些天生就胆小的人,只敢把鞭放在地上的不平之地,或者找一块砖,把鞭支起来,吹吹将要熄灭的香头,也战战兢兢的往鞭上来凑。不时的炸响的鞭炮声是我们欢快的童年。
还有其他的玩法,把那些已经没有引信的鞭炮崴折,把里面的火药堆成一堆,拿香点着,“唰”的一声,刺鼻的气味伴着耀眼的璀璨;捣蛋的孩子们,把鞭炮放在雪堆里,罐头瓶下,点着后听那清脆的声音。更有甚者,把鞭炮往厕所里扔,然后等着大人给告状,大过年的鬼哭狼嚎一阵。
玩了一天,回家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还有的衣服上让烧了个洞,裤子扯掉了一块的。小小的鞭炮伴随着我们的欢声笑语,贯穿了我的整个童年。
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我们也玩起了新的东西。首先不在早起去捡大人们剩下的鞭炮了。过年之前,手头有富余的家长们早早的就给买了过年的鞭炮,名目有火柴炮,旗火、二脚踢等等。还有塑料的手枪,压上一排圆形的火药片,扣动扳机,能啪啪的响七八下。最近几年,越发看了各种各样的烟火表演,漂亮确实是漂亮,但总觉得是少了一些什么东西,徒留怅惘。
现在来说说我的阴影在哪里。这样子玩鞭炮,欢乐确实不少,但总是有很多危险的。上五年级的时候,邻居的一个小伙伴,和我们炫耀他是最胆大的,几个人起哄之下,他拿了一个炮仗,不是小小的鞭。有大人的食指粗的,紧紧的握在手里,拿香点着了,没有扔,就这样子让它在手里炸了。代价是惨重的,“砰”的一声不仅显示了他的顽劣,也顺带的捎走了他的一截大拇指。那年的过年,我印象中基本上是在挨打中度过的。后来,我自己也吃过两次亏,一次不是因着鞭炮。现在的孩子们,偶然还见在街上玩娃娃片,那种印着各种头像的长方形的硬纸片。但他们玩的都是买的。我们小时候也玩,但这些硬纸片不是买的,是从以前的火柴盒子上面撕下的,最常见的是“平遥”火柴,还有“熊猫”火柴等等,我们把它分了等级,每天在地上拍个不亦乐乎。但因为是从火柴盒子上撕下来的,不小心的时候,特别容易把竖着的红磷也撕下来。我有一次就把这样的带着红磷的卡片撕了下来,装在裤袋里。还夹杂了一些瓜子。在那躺着看电视,紧紧的压着,一会儿从口袋里抽一颗瓜子来吃,结果热量太大。又伸手去拿瓜子的时候,把红磷点燃了,尽管很快的就把手伸了出来,但食指已经被烫的起了好大的一个泡!还有一次,把炮仗放在窗户的边上,拿香去点,结果,那个炮仗的引信过短,我刚点着,还没有来得及闪一下,炮就炸了,耳朵边嗡嗡的响了半天,眼里都闪出了星星。
两次之后,我对于放炮心理烙下了阴影,现在城里都不让放鞭炮了,但时不时的还要在农村碰上这么一半次。也不敢和别人说自己连个炮都不敢放。把鞭撕开,把引信放在包着鞭的纸上,拿打火机把纸对着了,捂住耳朵,看看褐色的火苗慢慢的靠近引信,噼里啪啦,总算是完成了一样任务!再过几年,年纪更大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快快的闪开来捂耳朵了!
2019年11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