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睡梦中惊醒,感觉到心脏在自己小小的胸膛里砰砰跳动,我深呼吸一下,闭上噩梦中试图呼喊而一直张着的嘴。从床头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四点多,还可以再睡会儿。
感觉到口渴,摸黑去够着水杯,不小心碰到了塑料袋,产生了一些动静,让睡在另一张床上的思思停止了磨牙,翻了下身。
“清涵,清涵,睡吧,睡吧,你其实不是只有一个人,你有爱你的妈妈,你有几个闺蜜,你有一群乐意帮助你的朋友,怕什么?”我在心里默默地安慰着自己,让自己尽快从刚刚的梦中缓过神来。
是被思思去厕所的声音吵醒的,拉着窗帘屋子里仍是黑黑的,而实际上已经阳光高照,九点了。十点多豆豆会来找我,该起床了。
思思四仰八叉地趴在床上,堵着枕头的嘴发出嗡嗡声:“涵涵,我晚上睡觉磨牙了吗?”
“磨了,快照镜子看看你的牙是不是又变短了。”
“你又听见我磨牙了?!”
“很大声。”
“把你吵醒的?”思思坐了起来,睡眼依旧朦胧地看向我。
“不是。你磨牙的动静还不至于把我从沉睡中吵醒。”
“那你怎么知道我又磨牙了?你半夜醒了?干嘛了?”
我稍微停顿了一下手里叠被子的动作,若有所思:“思思,你有没有做过这种梦,四周荒无人烟,你站在一个很空旷的地方,不知道你在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仿佛这世间只有你一个人。”然后会疯狂地找出路,却怎么也找不着,最后因为着急急醒,才发现这是个梦。
“没有。我倒是梦到过到处找厕所,找不着而急醒,幸亏找不着,要是找得着我就该尿床了。”
看到我笑她,思思也笑了起来,转而止住笑声,望着我:“涵涵,是不是你内心太孤单了?”所以才做这样的梦,梦到自己孤身一人,没有任何其他人的依赖和支撑。
我玩笑地回答:“不应该呀,你和大米总在我耳边吵吵闹闹的,我也不孤单啊。”
“那是!”思思得意洋洋地回答。
收到豆豆的短信,她正在排队等校车,估计再过半小时就到了。我看着还身着睡衣的思思催促她:“快起床换衣服,我一会儿还有约会呢!”
这家伙非但不麻利地换衣服,反而一副悲情女主角的神情扑向我:“涵涵,你不再爱我了吗?你怎么可以去和别人约会!”
我没理她,叠着我自带的床单,她搂着我的脖子一下子把我拽倒在床,“我们可都同床共枕过!你不要和别人走!”
她勒着我脖子,我躺在她胸前,被她这神经举动弄得也口无遮拦,“那你现在是想谋杀亲夫吗?!撒开我,都快被勒断气了。”
撒开我时,她还不忘吃我豆腐调戏我一下,“如果咱俩真是拉拉,你还真能当我的夫。虽然你的性格不像,长得也不像,但和我相比,你的身材像。哦,我的夫!”
“我报警了啊!”我鸡皮疙瘩冒了一身,虽然已经很了解思思同学有事没事疯一下,但依旧被她的胡言乱语弄得招架不住。
“警察也阻止不了我对你的爱!”
“我不是打给110,我是打给大米,让大米管管你。”
“大米会吃醋的。”
“大米吃不吃醋我不清楚,但是大米如果知道你现在如此缠绵暧昧地调戏我,她会像吃了枪药一样扫射你,直到把你骂清醒。”
“你俩为什么这么对我?!”
“为了让席超同学安心啊,省得说我们争他宠。”
“没事,他是我的正宫娘娘,你俩是我的宠妃。”
我使劲地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好啦,快去更衣吧。你的正宫娘娘等你一起共进午餐呢。”
“你还没告诉我要和谁一起约会呢!”
刚好豆豆打来电话,我拿着手机给她看了一眼才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豆豆坐上车了,二十分钟绝对到,我利落地收拾完,先去楼下退房,在大厅里恭候着思思。
我随手翻阅着茶几上的杂志,“清涵。”
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当我抬头时,正迎上一束疑问的目光:“你怎么在这?”
一个身着黑白T恤的男孩站在我面前。他又是直接叫我的名字,连个学姐都不称呼,他上大一的时候还和我叫过几声清涵姐,到了大二后直接称呼我的姓名了。名字起了就是让人叫的,我丝毫没有倚老卖老的意思,其他的小学弟学妹叫我名字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他,苑认知,称呼我学姐,记着我是他学姐。
“我在等我舍友。”我简单的回复。
“她知道你来等着她吗?怎么没见你舍友下来呢。”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在套我话。
这么较真的孩子,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我简单地解释,“昨晚浴室停水了后不小心被撒上汤汁了,我有轻微洁癖,你知道的,所以就来洗漱一下。舍友陪着我一起来了。”
他如释重负一般,露出笑容:“对,我知道的,你有轻微洁癖。原来是这样啊。”
看他现在的样子,我觉得我刚刚说错了一句话,那句“你知道的”真多余。
“我高中同学来了,所以才来这开房的。”他向我解释他出现在这的原因,虽然我没打算问。
这个已经当上学生会主席的男孩,在别人面前深沉稳重有气魄,可是我怎么总觉得他幼稚的不行呢,忍不住露出笑意。
“是男生!”他慌张地补充。
从楼梯处出现了三男两女的身影,我不经意的朝那个方向看了看,思思太磨蹭了,还没下来呢。
处于青春期的孩子们有一大特点,和好朋友在一起时就喜欢咋咋呼呼。
“认知,等久了吧,女生就是麻烦,她们还要化化妆,说不能被你们学校的女生比下去。”几个青春俏丽的男生女生说说闹闹地走近。他站了起来,我也随着站了起来。
我看向这个大男孩,他的脸竟然脸涨红了,指着一个男生说:“你问他,我晚上是不是和他在一个房间的!”我没有要盘问他,他这么一解释反倒让我不知所措。
那个男孩不怀好意地笑着:“是!是!是!他晚上和我是同一房间的!我作证!”
其他男生起哄:“你们学校的妹子长得不错吗?!”
“别胡说!”
“我说这妹子长得漂亮是胡说吗?”
他看向我,在意我有没有生气。他刚刚回答的‘别胡说’,是针对别人玩笑话中的‘妹子’,他不希望我被别人调侃。谁都看得出他的反常,我并不傻,知道这个男孩的心思,但我会一直装傻。
我也算他们的同龄人,但在他面前我想表现得成熟更成熟。朝着他的同学们笑盈盈地解释:“欢迎你们来我们学校玩啊,我是认知的学姐。”看着其他两个女生看我的眼神,补充着:“我和他表哥是同学,所以也和他认识好久了。”这样解释会好一些吧,别人不用知道我和他表哥是什么关系,只知道我和他没关系就行了。
我朝向这两位脸色变得没那般猜忌的女生说:“你们在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我也有旅游年卡,去图书馆之类的需要ID卡,如果你们想去图书馆转一转,可以用我的卡。”
有一个俏丽的女孩转向认知,“你会带我们去图书馆转转吗?想看看你学习的地方。”
我果真没看错,这两个女孩,这一个是主角。虽然刚刚两个女孩看我的眼神都不大友善,但这个夹杂着幽怨,另一个只是惊异。
认知看了看那个女孩,又看看我,迟疑地说:“你也得用ID卡呀?打饭时需要卡的。”
ID卡我都是随身携带着的,从兜里掏出来递给他:“拿去吧,中午闺蜜过来,有人管饭。”
思思凑近了人群中,“原来是苑大主席啊!来宾馆开会?”看到还有美女相伴,思思瞪大眼睛追问。
也就思思那神奇的智商能想到是学生会来宾馆开会。
“这些是我高中同学,来这玩的。”苑认知红着脸解释。
我想赶紧拉着思思走,思思这话唠和谁都自来熟,尤其是对长得够她垂涎三尺的男生,不管老少,更偏向于少,都想调戏一番。
“原来是高中同学啊,怪不得看起来比你们学生会的女生温柔。哎,苑认知大主席在你们高中时也这么受欢迎吗?他现在可是校学生会主席,英俊潇洒,年轻有为,青年翘楚啊!”
那两个女孩抿嘴笑着。
我拉着思思想趁她没特别败坏我校女生形象时撤离,“你们快去转转吧,好好玩玩,我们也回宿舍了。”
思思挣脱了我的手,热情地从口袋里拿出她的ID卡,“来,把我的ID卡你们也拿着吧,毕竟两个女生呢。”
“谢谢莫文思学姐。”认知接过来后客气地道谢。
“说了多少遍了?叫我思思学姐,叫思思也行,不必叫学姐,省的把我叫老了。”和莫文思同学在一起我的尴尬病总犯,并且有她在,就没得治。
豆豆的电话救我于水火之间,我接着电话走了出去。
随后收到了认知的短信:“今晚或者明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呀,可以一起吃顿饭吗,我把ID卡还给你啊。”
看他这短短的一句话,又用‘呀’,又用‘吗’,又用‘啊’,我真后悔那次说听他和别人讲话时总感觉是命令别人似的,像是独裁专治。所以他现在和我发短信时都会带众多的语气词。
回复了五个字:“不用急的还。”
很快就过来新的信息了,“嗯,我知道。但他们今晚就走了,也用不着了。”
看了看消息后,没回复,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