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打电话来,说这个周末要包包子,让我们有时间回去吃。
记忆中,母亲并不擅长烹饪,她崇尚饮食简单,她的饮食概念就是煮飩,把事先洗好的食材放在一起,慢慢用文火煮熟,吃的时候连菜带汤。满满一大碗下肚,熨帖了身子,整个人都感觉容光焕发起来。
所有的烹饪手艺当中,母亲最爱包包子。
她把青青的菜叶放进水里,细细的摘,慢慢悠悠的洗,把粉条放进热水里过过水。最后把青菜,香菇,粉条,豆腐,都放在案板上,剁的碎碎的,拌料,放盐,加进喜爱的味道。
包包子有很多种样式,小时候,喜欢母亲把包子包成弯月形的,如果看见菱角形的,那就是糖包了。
后来偶然有一次,跟我们一起去外面饭店里吃饭。席间看到端上桌的麦穗样的包子,很是喜欢,回到家就开始捣鼓,拿起擀好的面皮,左右逢源,毕竟是头一次学,包出来的包子憨厚肚圆,倒是像笑开嘴儿的憨娃娃。
憨厚滚圆,倒也是一种饱和之境,冬天里,掀开锅盖,热气腾腾的捧在手心,那种暖,就从手心穿过血管,直抵骨髓。冬季的花谢叶落 ,和那一切残缺的萧索的脆弱的伤怀的飘零的冰清之感,融和了温度和柔度。小隐隐于野,这样的野,在心里,在手中,它何尝不是一个温暖柔和的世界?
母亲不信主,也不信佛,倒是每年的中秋节晚上,要包一个又大又圆的包子,每个人呢,吃饭之前都要拧上一口,预示着全家人团团圆圆的,这样的感觉很温情。什么是温情?你看窗外毛茸茸的月色,穿过几根树枝,安静,淡暖,贴心,踏踏实实的守在你的梦前。
年三十儿晚上,做好年夜饭,母亲总是端着一碗饺子,举过头顶,从厨房一直敬到堂屋门前,嘴里面念念有词,那神情庄重而神圣,眉眼之间全是温情。问起,她总是笑着说,这是敬土地神的。
烟火,真的有温度。它从梦里的那个地方,开始飘袅,染着一切与时光有关的记忆,就挂在你的眼前。就像这个冬季,真盼着出太阳,走进染了暖色的好天气里,就算一无所有,一个人也会无端端的感觉幸福满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