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松又想到了自己高中放寒假那年。
那天雪下的很大,风也大。因为放假打包的行李太多,二松提前用小卖部的座机给路俊生打了电话,让他来接自己。
可是放学后,二松等得全班的同学都被家里人接走了,吕俊生迟迟未来。
二松没有再等下去。
他跟学校宿管借了一辆自行车和一条麻绳,把沉重的行李拴在了后座上,冒着雪,蹬着自行车从县城往家走。
一路骑到了田间的小道上,路两边的庄稼被收割完后,光秃秃的,从田间小道上一眼望过去可以看到村里低矮的房子。
风似乎也格外喜欢这种地形,刮的更起劲儿了。
二松骑着自行车,驼的行李本来就沉重,加上刮得带响儿的寒风迎面扑来,更是骑不动了。二松带着自行车一块儿被刮倒了,行李从后座摔了下来,滚到了田间地头上。
二松的胳膊磕到了冻僵的地面上,一种钻心的疼瞬间传遍全身。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他自己也不清楚这是因为摔得太疼,还是觉得委屈。
二松用袖口抹掉眼泪,扶起自行车,笨重的用麻绳将行李捆好。实在骑不动,他就推着自行车往前走,边推着自行车边大喊:“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然后行拂乱其所为……”
这是他唯一能激励自己的话,或许说是安慰自己、麻痹自己更为合适。
二松一路推着自行车,天儿擦黑才到了家里,王桂芝看到二松问他怎么从学校回来了。
二松没有回答,直接把行李拖到了屋里。
王桂芝没有再理二松,扭头进屋干活儿去了。
到了晚饭时候,路俊生打麻将回来了,说是自己忘了去学校接二松这档子事儿。
二松只是自顾自的吃饭,没有说任何话。
苦难能让人快速成长,可是,这种成长是撕肉剔骨的,是被迫的。
没有人问过二松愿不愿意成长,然而,二松对于这种成长无所谓愿不愿意。
毕竟,在二松看来,这种成长无奈大于被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