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
帝都。午后。星B克咖啡馆。
安邑晃着手中的大杯拿铁,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嘴角路出的一丝讥诮:美国廉价的咖啡屋,开到中国,就变成了中国小资的追捧之地。可笑的是,自己也要加入进来,演这么无聊的戏码。
对面的沈青青嘟起她饱满的DioR嘴唇,略有郁闷的说:“安邑,你又露出这种邪恶的微笑了。”
“有吗?”安邑喝了一口咖啡,艰难的咽了下去:“哪里邪恶了?!对了,你刚才说到哪了?庄岱旭的老婆的公司破产了,然后呢?”
“安邑,八卦细胞已经覆盖满了你充斥胶原蛋白的脸。”沈青青不满的说:“不过庄总编真是背运,他刚进医院,老婆就破产了,据说是着了什么人道。而且,总编得的还是那种病。”
吱~隔着玻璃也能听到窗外车流的声音,不耐烦的司机大叔正鸣着喇叭催促前面慢吞吞的肯移动的车子,恨不得撵上去,踢前车的屁股出出气。不过那叫追尾,所以大叔一直忍住没去踢,只是继续制造着噪音。
有那么一瞬,安邑的世界安静了,只剩这刺耳的噪音,扎得人心痛。
“安邑,你怎么了?”青青伸手摇着安邑的右臂。
安逸眨眨眼:“没事,你继续说。”
“安邑,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白?”青青有点不放心。
“我天生丽质就是这么白。你继续说?”安邑盯着青青,恶狠狠的说。
青青咽了咽口水:“好吧,事情是这样的,有一天庄主编在办公室,突然看不见东西了,于是送去医院,结果查出了脑瘤,然后,我们。。。。”
“哪个医院?”安邑问。
“啊?”
“我问你哪个医院?!”
“帝都人民医院。。。。。呀,安邑你去哪?”
青青看着安逸披上大衣拎起包就走,疑惑得不要不要的。
安逸头也不回:“家里有事,回头我再找你。”
“家里有事?”青青郁闷的嘟囔:“没见过听八卦听出家里事的。”
隔着医院的玻璃,展英也能听到那几声难听的乌鸦叫。
对面的女子苦痛的揉着太阳穴:“表哥我真的是头疼的不行。”
展英看着手上的X光片和紧急安排做的核磁共振的片子,无奈的叹着气:“安邑,你头疼是不是熬夜多了?我给你开点阿司匹林。”
安邑:“我觉得自己很严重,应该是大脑里有了病变。不排除脑部肿瘤的可能性。”
“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展英将X光片拍在桌子上,哭笑不得。
“真的。”安邑无比认真的拿起X光片:“你看这个 位置,明显多出了一块嘛。”
“那是小脑!~~”这下轮到展英开始揉太阳穴:“安邑,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住院吗?你这样胡闹,信不信我把这事告诉你妈。”
“你姑姑最近可是得了高血压,心脏也不太好。你真觉得告诉她好吗?”安邑抱着肩膀有恃无恐。
“安邑,你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不要胡闹了。”展英郁闷的低吼起来。
安邑毫不示弱,恶狠狠的看向展英:“胡闹,你们就是这样看待我的?你应该知道,我想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你不安排我住院,我也有办法住进去。你想看我去贿赂你们院长吗?”
“这是犯罪!”展英真的急了。
“你要逼我犯罪吗?表哥?!~”安邑再进一步。
展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坐到座位上:“你能告诉我,你要做什么吗?”
“为了报仇?”安邑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胜利者的微笑。
展英叹气:“安邑,你怎么会变得这么,这么丑陋”
安邑无所谓的笑了,丑陋的安邑,就这样住进了医院。
在她的隔壁房间,住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失明男人,他的名字,叫庄岱旭。
第一卷 在黑暗与光明之间
黑暗。
到处都是黑暗。
唯有梦中还有一丝色彩。
可即使是梦境世界,也是黑白的。但,这一切并不影响,梦境的美好。
你是岱旭,我是卫琬,我们在一起,岂不是“未完待续(卫琬代旭)”。
岱旭的嘴角在晨光中微微弯起,即使闭着眼睛,脸上的轮廓似乎也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
不过下一刻,他的眼睛警觉的瞬间睁开。
床边有一个人。
一个女人,陌生的香水味。
不是护士,这个医院护士管理严格,身上永远是统一的淡淡的洗衣剂消毒剂的味道。
“您是?”庄岱旭略有不悦的问:“什么人,为什么会在我的病房?”
正盯着庄岱旭走神的安邑也被惊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我是安邑,住在你的隔壁."
听到对方也是个病友,庄岱旭的脸色明显和缓了一些:”噢,那你是怎么进我病房的?走错门了吗?“
这是个不错的借口,安邑微微挑眉:”不是的,我的大脑里长了个肿瘤,再长下去可能会压迫视神经,导致失明。我很害怕,知道你是得了同样的病,所以想来问问你,那失明是不是会很可怕“安逸轻咳一声,装出害羞的声音:“敲门没有听到回应,所以冒昧的进来了。”
庄岱旭苦笑:还真是够冒昧。
见庄岱旭不说话,安邑抿抿嘴,再接再厉:“你知道吗,这世界真是有报应的。我最近一直在想,会不会是自己做了太多坏事,所以才会落得得了脑瘤的下场,啊,我可不是说你得脑瘤失明是报应哦。”这么狠毒的话,她居然说出了天真无害的效果,还像不小心说错话一样吃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庄岱旭涵养真是好,他表情几乎都没有变化,沉静如水。
见庄岱旭不说话,安邑就安心的继续观察其面前的男人。
他的皮肤很白皙,一看就是这么多年没有怎么晒过太阳,略显消瘦,白底天蓝色竖条的病号服领口,露出的一角昭示着这个男人良好的健身习惯。苍白的手指纤长而有力。平时,他就是用这双手敲击电脑,写下荟萃人口的《芙蓉如面柳如眉》和《人生长恨》的?
纵然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纵然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你轻飘飘的几句哀悼,就能赎回罪孽,能换回当年被你们杀死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吗?
安邑不自觉握紧拳头,发红的眼角迸出恨意。
就在这时候,庄岱旭说话了:“其实,也没有那么害怕。有那么一瞬间,发现不能看到东西,是崩溃的。但是后来想一想,其实人生本就是这样,得与失,是与非,眼前是光明与黑暗,本来都是常事。”
“好深奥。”安邑看着庄岱旭,她吃惊于自己心里早已波涛汹涌,居然依然能够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你会死吗?”
庄岱旭和善的笑了:“会的,人都会死的。”
“你害怕吗?”安邑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
“不知道。”庄岱旭笑得时候,雪白整齐的牙齿缓缓露出,闪着一点荧光:“我没有想过死在这场病里,相信一定可以活下去。你也是一样的,要相信自己的生命力。”
听到后面门开的声音,安邑起身对庄岱旭说:“如果你不介意,我们交个朋友吧,同病相怜麻,我们就是病友啦。”
不等庄岱旭回应,安邑已经抓起他的右手,握手摇了摇,然后转身绕过走进来的护工,走出门去。
庄岱旭有点莫名其妙。待安邑走出去,他问进来的护工小郑:“刚才进来的人你认识吗?”
小郑问:“不认识,怎么了。”
“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庄岱旭重新坐好,握着小郑放自己手里的杯子,吃下另一只手里小郑放手心的药。
”挺好看一姑娘,大概20岁,呃,好像25岁的样子,嗯,不对,应该20岁吧,皮肤很嫩的样子。“小郑含糊不清的描述着。
庄岱旭笑笑:”好了,没关系。今天天气还好吗?”
另一边,安邑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桌案上放着厚厚的文件夹,里面是凯新集团的财务报表。
“安总,董事会对咱们菱信对凯新集团的行动非常不满,咱们的主要股东集团BT和Cc两家基金都在凯新集团占有一定股比,您和凯新打了三个月价格战,又暗中用自己的在菱信的股份折低换取了凯新股份3%,利用凯新内部矛盾,迫使原凯新原CEO林思光离职。但是相应的,您在咱们菱信集团的股份也从11%变为了2%。现在两个公司的股价都大幅走低,反而是竞争对手的公司暂获渔翁之利,股价大涨15%。而您在两家公司都变成了小股东,董事会说按照您的占比,不再适合担CEO,准备明日开股东会,决议对您的免职并由董事长邓海洋亲自决定下一任CEO。”
一口气汇报完所有情况,汤震拿起旁边的矿泉水猛地喝了几口:“安总,您这次确实是偷了人家只鸡,但是自己却折了头牛。”
安邑撇嘴,郁闷的翻着手头的厚厚的文件,挠挠一头乱发,身上的病号服松垮垮的搭在身上,看着很不协调。
“安总,后面您打算怎么打反击战?”汤震沉不住气的问。
“谁说我要反击了。”安邑邪恶的笑了起来:“汤震,你说人是怎么都那么贪婪,那些股东,早就腰缠万贯,金钱对他们来说,也就是个数字。这个数字,多个0,少个0,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区别,也值得这样大惊小怪的。”
汤震郁闷起来:“老大,现在文西邦和都阳派都虎视眈眈呢。你却躲进医院里。我可是跟你混得,你要是视金钱为粪土了,我以后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安邑认真的看着汤震:“嗯,这么脑满肠肥,是该喝点西北风减减肥。”
“那咱们后面怎么办?”
“凉拌,这个CEO本来就是个摆设,你没看见我早被文西和都阳架空啦。”安邑抓抓头发,直接躺了下来,背对着门“我需要养病,你明天去董事会,说安邑总对犯下的错误深感抱歉,愿意辞去职务,由副总裁文西总和都阳总领导公司,开拓新气象,迅速崛起,来挽回各位股东的损失。”
咳,咳咳。。。。身后什么声音。
“汤震,你铃声调成振动状态啦,咳什么咳?”安邑抓起枕头转身想扔过去。然后,安邑定格静止了。“邓。。。。邓总您怎么来了啊~快快,请坐,汤震,矿泉水呢”
安邑的谄媚并没有缓解背后菱信集团董事长邓海洋铁青的脸色,他对汤震吩咐:“你出去。”
汤震意味深长看了安邑一眼,转身走出。
门砰的一声关上,安邑不自觉夹起尾巴坐直身体,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