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出走乌拉中区
米小鹿在二姑家吃罢午饭后,就骑上那辆嘉陵摩托,载着大勋哥回到了山湾村。
公婆已经回来了,但都没有出山,许是已经听过了大儿子的讲述,见到二儿媳回来后,就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个管够。
在确定头发丝也没少一根 后,肖老汉磕掉了烟锅里的灰,慢悠悠地开口了:“二锁家的,把库房里的羊绒全卖了,把欠银行的钱还上,咱们就不要再干这个营生了,招灾惹祸嘞!”
婆婆丁桂莲接口说:“咱就是抛挖土坷垃的命!安安分分种好地,饥饱不缺就知足哇!”
米小鹿心说这人老了就图个温饱平安,可以理解 ,可她重活一回就不能再认命了,不仅不能安分 ,她还得好好折腾,要不,都对不起老天爷!
想到这儿,她便含笑道:“爸妈,干任何事情难免都会有个磕磕碰碰的,咱们不能因为听到喽蝼蛄叫就不种豆子吧!”
说完,她扭身指了指大勋,“这是我表兄大勋,当兵的,他以后就是咱们的保镖了!”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人再来捣乱了!”大勋拍着胸脯给二老保证。
说话间,大锁和媳妇儿进了屋 ,米小鹿将摩托车钥匙递到大锁手里,说:“大哥,我们都在外面,三湾村周围的市场就交给你来跑!白天就村子周围转,晚上必须早点回家!”
大锁欣然答应。
嫂子粱玉兰也自觉担负起了家里安全保卫一责。
天色尚早,米小鹿和大勋就准备搭车去乌拉中区跑一趟了。
刚走出村子,米小鹿就听身后传来了“腾腾腾”地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小赛虎跟来了。
米小鹿很无语,这几天由于苍狼的离开,赛虎这个没娘孩儿就一直默默尾随在她的身后,她走到哪儿,小家伙儿就跟到哪!看了真叫人心疼。
“小鹿,不行咱们就领上它吧!”大勋劝道。
其实,米小鹿也想带,可人家司机是不允许带狗上车的。
进城的最后一趟班车来了,因为正值夏季 ,进城的村民并不多,车厢里零零星星只有几个乘客。
大勋和司机好说歹说才把赛虎抱上了车。
两个小时后,班车进了车站 ,不巧的是,通往中区的客车已经没了。
正当俩人不知该咋办时,忽然听到“滴滴”按喇叭的声音。
“王凯!”米小鹿认出来是自己的同学。
听说米小鹿也要去中区,王凯连忙让他们上车。赛虎被放在了后面的车斗上。
车上,米小鹿得知同学王凯现在是在天马公司上班,他此次去中区就是收购原绒。
米小鹿清楚,为了降低成本,一些纺织公司会委派自己的员工亲自出去采买原料 ,但如果供应不足的话,这些公司还会从二道贩子手中收购,这样价格会提一提。
米小鹿心里一动,她忽然觉得自己的销路已经不知不觉就解决了!
由于目标一致,她们就开开心心向山里进发了!
中区由前山和后山两部分组成,前山接近套区 ,村民们是半牧半农的生产方式 ,住户也比较集中 。
进了村庄后,许多人家的羊绒已经卖掉了,于是,他们只能继续深入后山。
后山就是山的背后,小卡车行驶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得实在厉害,好在 山景奇特,引人注目。
造型逼真的“棺材山”、“茶壶山”和“五指山”,栩栩如生的杨六郎的“马蹄印”、“梅花烙”;还有七段八截的“赵长城”、“秦长城”;图文并茂的“阴山岩画”……
无论是大自然的巧夺天工还是老古人汗水与智慧的结晶 ,留给后人的都是一份宝贵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而“文明”不仅需要好好保存 ,还需要向世人传递!有朝一天 ,如果自己发达,一定要把这里好好修缮,供世人观瞻!
山后就是纯纯粹粹的牧区了,这里十里才看到一户人家,他们住的也不是毡房蒙古包,而是自建的石头住房及石头羊圈、牛羊马圈。
小货车来到一家门前时,一位身穿蒙古袍的大哥从西边走过来,当得知他们是山外来的绒贩子,便说自己家刚笊下了新绒,额吉等着他回来卖。
一行人进了屋里,同样身着蒙古袍的大哥妻子乌仁托娅给她们每人盛上一碗浓浓的奶茶和一大盘炸得黄澄澄的馓子。
醇香的奶味儿让他们唇齿留香、不忍放碗。
不巧的是,格日勒阿爸刚刚前脚把绒卖了!
大哥的阿爸阿妈都不会汉语,此时,他们一家子正用蒙语在叽里呱啦的交流着。
米小鹿对蒙语也一句听不懂,但是,她从这一家人的神态表情中,看出来好像有事的样子。
果不然,格日勒告诉她们,他阿爸老觉得今年的羊绒比起往年的份量似乎少了很多!
因为着急卖了绒给老伴儿看病,所以不识字的呼和老汉没等上儿子回来就把绒卖给几个正好过来收绒的贩子。
“阿爸说几年的绒才卖了六十斤!”呼日勒说。
“那你家往年卖了多少?”米小鹿问道。
“往年是一百二十斤,今年还又增加了几只羊呢!”格日勒皱着眉头。
“差了整整一半!”
“那几个人肯定是将六十公斤说成了六十斤!他们哄骗了不识字的阿爸阿妈和托娅!”
“那还等啥,马上去追!”
得知这帮人刚走不久,站在墙角仡佬的大勋抬腿就往出走。
众人赶紧相继出来,托娅给他们指了指那帮人离去的方向。
由格日勒带路,大勋亲自坐上了驾驶座,他提了最高档位,一路颠簸着向北冲去!
相距十来里,是格日勒二舅家 。
二舅的三个孩子成家后,都在区里工作,如今,后山就只剩老俩口守着一坡羊生活。
远远地,大家就看到二舅家门前停着一辆吉普车。
第十四章 表兄出手
车还未停稳,格日勒就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王凯晕车厉害,竟趴在座位上死活不起来,其他人也没再管他,相继下了车。
车斗里的赛虎看到院里拴的一只藏獒犬也赶忙跳下去,摇着尾巴跑亲热了!
院子里,四个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正捆扎着绒包 ,格日勒一步上前,按住一个袋口说“等等再装!”
“你是谁了?你让等等就等等?”那个络腮胡子不屑地瞥了一眼格日勒,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格日勒,我们已经过称结算了,总共八十斤,算了八千块钱!”
说话的正是格日勒的二舅,他是个老牧民,汉话说得很生硬。
看见外甥过来,他瘸着那条类风湿的腿,一拐一拐从门口挪过来。
“二舅,这些绒多少斤了?”
“说是八十斤,我也不认得称,人家说多少就是多少了!这个满脸沟壑的老蒙人很无辜地解释着。
不知何时,大勋已经从车里把称杆和秤砣都拿了过来。
那几人看见主家准备重新过称,赶紧提起麻包准备往车里放。
“慢着,我们要重新过称!”格日勒表情严肃,语气坚决。
“不行!我们已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你们算哪根葱在这横插一杠!”
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双手叉腰 ,一边嚷嚷着,一边顺势挡在了格日勒面前。
“心里没鬼,何必怕人家再称一次!”大勋说着也大步来到了吉普车旁。
“再说一遍,把东西放下,我要重称一次!”
大勋捏着称杆,往上挂秤砣 。
这时,那个络腮胡子走到他身边,恶狠狠地威胁道:“听好了小子,你若断我财路,我会断你生路!”
“我也要告诉你,老子今天还就要断你这不义之财的路了!”大勋厉声喝着。
看到目前局势二比一 ,这几个家伙儿得意洋洋狞笑着,他们“刷”一下子扔开了绒包,从车里取出了铁棍和匕首,一步步向大勋和格日勒这边逼来!
“别逼我动手!”大勋再一次发出警告。
“老子今天就逼你动手了!”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留着分头的廋削脸抡起铁棍,就像大勋砸了过去。
看到这情景,米小鹿吓得浑身哆嗦起来,这一棍子下去,大勋哥绝对是脑浆崩裂、凶多吉少啊!
一旁的二舅颤抖着声说:“不过称了,你们走吧!”
“敢下死手,简直欺人太甚!”
魏大勋身子一偏,他躲过了这致命一棍,还未等这个瘦削脸收起棍子 ,大勋反转身子,他一探手,狠命扯住对方的头发,向后使劲一拉,这个家伙儿就像刚才那袋绒包一样,飞了出去,且恰巧撞到旁边的一块儿大石头上,身子顿时如棉花一般,软绵绵地躺在那里哼哼着不再动弹了,而脑袋上的头发也被生生扯掉一块。
其他三个人看到自己的人被打成了熊样儿,纷纷摩拳擦掌过来。
“兄弟,这个交给我!”长得膀大腰圆的蒙古汉子格日勒看见大勋打得过瘾,他也手痒痒了。
此时络腮胡子拿着匕首猛扑过来,格日勒上面虚晃了一个“螳螂拳”后,下面紧跟着来了个扫堂腿,只听“噗”一声,络腮胡子应声栽倒,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啃屎!
看到这边热闹,赛虎也冲了过来,它死死咬住络腮胡子拿刀子的那只手,痛得那家伙儿一个劲儿的告饶!
此时,旁边那两个一高一矮的家伙儿早已丢盔弃甲、两股战战,裤裆里的尿水已经嘀嗒嘀嗒流成了线……
也许是听到了这边的大动静,王凯这时打着哈欠从车里出来,看到这个阵势,他使劲揉着眼睛,想确定眼前的情景是真实的。
经历了这样一顿饱揍,四个不可一世的家伙儿如丧家之犬,他们乖乖地拉过那几袋绒包,放到格日勒面前。
“老实说,究竟多少斤?”
格日勒厉声责问。
“八十公斤,一百六十斤!”络腮胡子低下头,嗫嚅道。
“真是一帮畜牲!”二舅的嘴颤抖着 骂道。
“说,还骗了哪家!”
“还有前面那家的一百二十斤!”说着,这家伙就从车里拉出来两麻包的货。
“王八羔子!滚!”
几个家伙儿见他们口气软了下来,就互相使着眼色,赶紧上车,一溜烟,跑了。
米小鹿心里虽说还是一阵后怕 ,但她看到大勋哥时,心里安稳多了,今天若不是有这两个硬汉在 ,久居在后山的老牧民们遇上这些流氓无赖们,不知要吃多少亏了!
想起自己前几天的遭遇,米小鹿脑袋里忽然就生出一个想法:她要和大勋哥学打架的本事!
当她把这个奇特的想法告诉大勋时,大勋兴奋地立刻摆开了架势。
夜幕已经降临,他们决定在憨厚热情的二舅家待一晚。
翌日吃罢饭,二舅拿上昨天卖绒的八沓子钞票去区上的银行准备存上,到工作人员竟发现每沓子至少有一半的钞票是假币……
爸、妈你们放心,”
她们看得出,他们都很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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