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相当忙碌的一天。
首先,令老太看见活的易兆风,直接晕了过去。经众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涂药油醒过来后,听了一番来龙去脉,倒是把周天神仙菩萨都谢了一遍,还说明天要去拜拜黄大仙。(陆先生腹诽:怎么没人谢我?冥界地位这么低?我还不如黄鼠狼?生气!我要给金天写信吐槽!)
儿女们胆子大,接受未知事物的能力也更强,围住易兆风打听那边的好玩事儿,对金天的八卦更是兴趣甚浓。
至于令家的下一代,千佑的女儿薇薇和子杰的儿子豆豆,则一个劲儿地拉着易兆风的衣襟,“伯伯,伯伯,我们要玩'举高高'!”
“叫错了!要叫公公!”令老太笑着纠正。
“为什么要叫公公啊,太婆婆?这个公公是婆婆的什么人啊?”薇薇歪着脑袋好奇地问。
令熊望住易兆风一笑,“公公啊,是婆婆心里很重要的人哦!”(易兆风翻白眼:有新词吗谢谢!)
今日正是八月十五,月当中秋,空气中有桂花甜郁的香气,一家人菊蟹茶酒不提。至月挂中天,夜寂更深,众人各自散去。
重聚的二人借着微醺的酒意,倚于窗前,并肩望月。
“还给我。”易兆风伸出手去。
“什么?”
“别装傻,我的就是我的。”手还伸着。
令熊低头,“不是你自己不要了吗?”抬头却又笑了,“那么留我这里好了,给不给你,看你表现。”
“怎么?我表现得还不够好么?”易兆风转身面对令熊,双臂环住她的腰,堪堪地可以吻上她额头,她却兀地挣开。
“不好不好,”令熊摇摇头,话甫出唇,忆及一个月前那夜,毕竟还是酸楚,与他几多磨折,几度离分,今夜的恬静,总是多少血泪换来。易兆风见她眼圈又泛红,便捏捏她手心,又冲她点点头,眼神只说两个字,“我懂”。
人呐,悲极喜极都是个哭,令大小姐无论在外如何威风,如何霸气,她这大半辈子的眼泪怕是易兆风见得最多,见多了她不为人知的脆弱与柔软,易兆风对她,怎能没有怜惜与爱护。往日多少回挡在她前面,不也是不愿见她哭泣吗?
令熊焉能不知他心意,自是很快收敛情绪,“是啊,你对我一点都不好,光陪薇薇豆豆他们玩,不陪我玩!”
伸手刮下她鼻子,“那么我们熊熊要玩什么呢?”
“我也要玩'举高高'!”
于是,月光下,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人,你亲我一下,我抱你一下,再将对方高高举起……
不对!令大小姐可举不动易先生!只见她腿一软,手一滑,连自己带易兆风一起跌到了床上……
四目相对,吻上她额头,她便闭了眼,于是又吻上她眼帘,顺着眼帘来到鼻尖,从鼻尖游至双颊,又沿着面颊吻上双唇……分不清是桂花香,是酒香,还是她的体香,这香气沁着甜意,从舌尖渗入心头……
“兆风,我不是在做梦吧?”
易兆风俯身下去,“你说呢?”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