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沃代翼”是春秋时代爆发最早、持续时间最长的诸侯内乱,战争烈度和参与的各方势力仅次于后来六卿大乱斗的东阳内乱。
这场战争发端于前745年,引领晋国率先崛起的晋文侯刚刚去世,其弟成师就拥兵自重,迫使刚继位的晋昭侯将其分封到曲沃。
在此后的67年间,曲沃连续发动了多场战争,几乎每次都取得了胜利,但每次也都因受外部势力干预而功败垂成。
尤其是前718年,曲沃庄伯借郑庄公之势攻破翼城,引发了周桓王的强烈不满。为了打压郑庄公的嚣张气焰,周桓王指派虢公调集诸侯联军围攻曲沃,致使曲沃庄伯忧愤而终。接位的曲沃武公经受不住连续打击,一度生出了投降的念头,直到后来陉庭之战后才勉强挽回了败局。
有鉴于周桓王对郑庄公和曲沃势力的敌视难以扭转,虢国的武力又实在难以抗衡,曲沃武公后来及时调整战略,尽量避免因攻打翼城刺激到天子。这种韬光养晦的战略持续了三十多年,直到曲沃武公临终前,才从容地灭掉了翼城大宗,迫使后任天子承认了自己地位的合法性。
曲沃代翼战争可以说把春秋时代礼崩乐坏的戏码推到了极致。
一方面,曲沃历经三代人的接力,经过67年持续战争,以杀五君逐一君的代价实现逆袭,如此惨烈的斗争实在惊世骇俗,简直把周王朝的法度都踩烂撕碎了,对世道人心的影响更是难以估量。
另一方面,周天子明知曲沃的行为悖逆礼制,却还是承认了曲沃武公的晋侯身份,如此行径比之300年后承认赵韩魏为诸侯的影响更加恶劣。继平王东迁、繻葛之战后,周王室的威信再一次遭受了毁灭性打击,从此彻底失去了复兴的希望,同时也加速了周朝封建体制解体的步伐。
与此同时,曲沃代翼的惨烈斗争,给逆袭为大宗后的历代晋国君主心里埋下了深刻的阴影,使得后来一系列公族斗争和不蓄群公子政策的出台变得顺理成章。晋国后来为强卿所瓜分的命运,似乎从这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