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读亦舒,是这本《喜宝》,之前隐隐约约也了解过这本书,知道喜宝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美貌、聪明,清楚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当然,用世俗的眼光来看,或许她只是富豪豢养的金丝雀,是为人所不齿的“小三”,但文学作品中的情感,如果从现实中打量,难免会失去其美感,就像《泰坦尼克号》里Jack与Rose的相遇,本该是一场相忘于江湖的露水情缘,却因为一次海难成为了一生的怀念。
这场相差40多岁的忘年恋,始于一架伦敦飞往香港的飞机,富家女勖聪慧买了二等舱的机票,碰巧挨在姜喜宝座位旁,喜宝出身香港的贫民家庭,依托母亲和男友的资助得以维持学业,单纯的聪慧对喜宝一见如故,邀请她参加自己的订婚派对,并有意要将她介绍给自己的哥哥聪恕。
谁也没想到的是,派对上喜宝遇到了一位“中年人”,以为他也是勖家的客人之一,坦率地表达了自己对勖家孩子生活的羡慕和对自己生活的不甘,结果这位“中年人”就是勖聪慧的父亲勖存姿,或许是喜宝的美丽和坦诚打动了他,勖存姿之后单独约见喜宝,请求她可以陪伴在他身边,喜宝惊异于他的直接,拒绝了做他情妇的请求,拂袖而去,坐在计程车上,喜宝想到在剑桥读书的学费还没有着落,于是折返回去,答应了勖存姿的请求,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暑假结束,喜宝回到剑桥,作为剑桥圣三一学院的法律系学生,她聪明、勤奋,勖存姿自然也提供充足的金钱供她继续读书,甚至一度承诺会运用自己的关系让她进入英国国会,可是连喜宝也没有想到,母亲远嫁澳大利亚后不久自杀身亡,自己交往的异性好友被勖存姿设计谋杀,勖存姿在提供给喜宝充裕物质条件的同时,在精神上也施加重重压力,一句失言便会引得他心情大变,喜宝完全沦为了他的一个傀儡,一言一行皆听于他。
虽然喜宝的年轻活跃让勖存姿找到了失落已久的青春,一掷千金买下一座城堡赠与喜宝,但也就是这座城堡,让她从此失去的奋斗的动力,“多少律师努力一辈子也挣不来一座城堡,我还要读书干嘛”,喜宝渐渐开始不去上学,宴客、饮酒、等待勖存姿成为了她生命的重心,曾经的豪情壮志,对未来的无限想象,在大把的金钱面前都失去了色彩,当一个人什么都有的时候,也往往最容易陷入堕落的深渊,喜宝就这样从一个剑桥的学生,完完全全沦为勖存姿的情妇,这让我想到《茶花女》中的玛格丽特,在宴会、歌舞、名利场中渐渐失去了自我。
喜宝是幸运的,玛格丽特在病入膏肓中死去,那些平时说爱她的达官贵人一个也没有来,而勖存姿对喜宝毕竟还是有真心在,去世后给喜宝留下了丰厚的遗产,让她成为全香港最富有的女人,允诺她今后婚嫁自由,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恋爱结婚。
往事如烟飘散,忽然获得的大笔财富给喜宝带来的是深深的空虚,在勖存姿之后,她再也没有爱上任何一个男人,和勖存姿在一起的日子,他们聚少离多,喜宝也知道自己不是他唯一的女人,他有妻子、孩子,也有别的情妇,但毫无疑问,她是最受宠的一个,只是这爱情的背后更多是辛酸、无时无刻的控制、监视,去了那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这一切勖存姿都了如指掌。
喜宝想逃离这样的生活,可是奢靡的习气养成了,她也不想去写字楼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拿着微薄的薪水,嫁给一个普通男子为他生儿育女。正如一句话所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顶级的香槟喝惯了,几块钱一罐的啤酒便难以入喉。喜宝说;我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那就要很多很多的钱,都没有的话,至少我还有健康。
喜宝的价值观并不适合每一个人,但她的人生无疑为我们敲响了警钟,追求财富并没有错,但财富并不是人生的全部,不值得为它冲破价值底线,乃至丧失做人的尊严,喜宝本可以读完剑桥的法律,借助勖存姿的资源在法律行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但在金钱面前,她甘愿做勖存姿的情妇,最后固然有了很多很多的钱,但她也失去了对自己人生的掌控,青春、梦想、生命力,全都离她而去,正如亦舒所说:无论怎么样,一个人借故堕落总是不值得原谅的,越是没人爱,越要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