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胡子大汉,秦洛一三人登上了一辆白色的车。车上有人给他们递来了整套的防护服,并开始协助他们穿上。
秦洛一是第一次穿这种等级的防护服,并不知道怎么配合那个帮他着装的人,花了不少时间和力气。等到穿戴整齐时,刚刚好看见车上一台显示器上,一个红色的人影瘫软下去。
操作员切换了几个角度,确认再也没有其他的红色人影后,比了一个OK 的手势,其他人纷纷下了车。胡子大汉似乎看出了秦洛一的不安,塞了一把冲锋枪给他。
两个像工兵的人拉来了专用工具,开始切割地窖的门。秦洛一有些不安地将枪端到准备射击的姿态,死死盯着地窖门上的那个观察窗。
门被打开了,里面死一般的寂静,胡子大汉的手下们抬着担架和一些秦洛一没有见过的设备鱼贯而入,没花什么时间,就抬出了昏迷的感染者。
卫澄辉叫住了一组担架队员,将感染者露在外面的手拉起来仔细查看,将上面的一个带数字的纹身指给了其他人看。秦洛一此时才注意到,张明伟和卫澄辉身上也有类似的纹身。
“戒严时期,所有带菌者都被严格监控,这个纹身就是识别标志。”张明伟小声地和秦洛一解释了这个纹身的意义。
在秦洛一还在想纳粹集中营号码的时候,另一个感染者被抬了出来,虽然蒙着被单,但那个感染者的体型还是让秦洛一的胃有点不舒服--那是个孩子。
“那个看不清的红点果然是个婴儿啊。”秦洛一听见胡子大汉低声和卫澄辉这样说。
感染者们都被带上了胡子大汉的白色车辆,然后大部分白色车辆就像来时那样,亮着警灯,风风火火地走了。而留下的人已经开始准备为附近区域消毒。
“我们进去看看吧,疾控马上就要对附近进行彻底的清理和消毒,等他们弄完了估计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卫澄辉这么说着就领头走进了地窖黑黢黢的入口。
秦洛一他们身上穿着的这套防护服上自带一个手电,在手电有些昏暗的光照下,地窖显得阴森恐怖。
张明伟随手按了一下墙上的开关,发现灯竟然亮了,看来上面和下面的供电并不是一套系统。
这个地窖是在别墅的地下室基础上改造的,有两层,大概三百平米的样子。虽然现在被感染者们的血污搞得一塌糊涂,还是可以看出原始硬件的奢华,这里甚至还有一间充满了专业医疗器械的病房。
秦洛一仔细查看了床铺和附近家具的布置,秦洛一觉得,那个变异者在发作之前应该过了一段挺舒适的生活,床上用品一应俱全且材质都还不错,床铺和附近的家具上也没有用来捆绑、囚禁的锁链、绳子一类工具留下的痕迹。
而在被当作起居室的大房间中,四处散落着不少高中教科书,张明伟随手捡起几本看了一下,发现这些书应该都被人认真地使用过,留下了不少笔记和勾画的痕迹。
负责检查储藏室的卫澄辉则得出结论,按照储藏室的规模,这个人不可能在没有外界照顾的情况下活过两三个月。而结合其他设施被使用的情况来看,那个感染者发作之前,躲在这里已经数年了,想必有人一直在照料他们。
卫澄辉安排秦洛一给现场拍了一遍照片后,疾控中心的人像心有灵犀一样鱼贯而入,开始准备对这个区域进行洗消。三人也撤了出来,和来的时候一样,卫澄辉单独一辆车,秦洛一继续跟着张明伟。
回去的路上,秦洛一和张明伟陷入了有些尴尬的沉默。一来就和不太熟悉的同事碰见大事情真是不那么好受。
他们的办公室在江心区,是流经霖州的北江江中的一座沙洲形成的小岛,曾经是霖州的工业开发区。
在戒严期间,这里成为了感染者的隔离区。在特殊状况解除后,大部分已经变成带菌者的感染者恢复了自由,离开了江心,而已经转变的感染者则被隔离在了特殊传染病医院中,等待法律程序走完实施安乐死。
因此,现在的江心非常荒凉,街道上空无一人,大多数建筑也是一副衰败的模样,街道上还遗留着许多已经开始腐朽的街垒和路障。
张明伟的车七拐八绕地停在了一幢3层小楼前的院子里,进门之前,秦洛一看见门口贴了瓷砖的水泥墩子上还遗留着干掉的胶水痕迹--丰达塑料制品厂。旁边简陋地树了一块白底黑字的木牌子,写着“霖州公安局江心分局异常疾病应对小组”。
张明伟大大咧咧地将那辆脏兮兮的马自达歪着停在了一辆灰色的丰田吉普旁边,笑眯眯的对秦洛一说:”小罗,到了这里就是到家了。“
当秦洛一指出他车停歪了的时候,他摆摆手说:“这里就俩车、四、五个人,可以随意一点!”
把秦洛一扔给一个名叫时珩的年轻女子后,张明伟就自顾自地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