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脚步越来越近

记忆里的那些年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过年的样子,全世界都和我们村一样的。在我记忆里,快要到过年的时候,家里就开始拆大门来洗,每家每户都是如此,里里外外都需要做卫生。

到了大年三十,母亲就会去村里的小集市里去抢菜,里三层外三层的把集市集满。母亲总是很利索的抢占到一块好的猪肉:“老板,这块给我,这块给我。”

除夕的那天中午,我们都要祭祖,所以那天中午一般就简单的吃点,经常是面条,或者年糕。母亲都说:“要留着肚子晚上的时候吃好吃的。”这个时候,期待也会让人有幸福感。

祭祖要两个小时,烧完纸钱,就可以先行离开。小时候不懂,祭祖的菜母亲都是直接过水一下,熟了就行。那时候调皮还问了句:“都没味道祖宗们吃得下吗?”被老妈瞪了一眼:“说我没礼貌。”想想小时候的想法可真是天真无邪。

记忆中除夕年夜饭的时候,一定会有煮一碗姜母鸭。鸭腿呢通常会给到最小的我,因为我是年二十九的生日,哥哥作为男生也会有一个。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总会让我们那时候贫困家庭出生的孩子,感到满满的幸福。

年夜饭的时候,父母就会给我们包压岁钱。然后母亲就开始交代,初一的那天早上不能哭,不能不高兴,不能说不好听的话。除此之外,不能拿菜刀,扫把,不能提尿壶。(那时候没有卫生间)。

当天晚上还会用零食祭拜灶公灶母,接着我们大家就会在某一些人的家里聚众赌博。小孩子就会玩各种鞭炮,也或者小赌一把。

除一的那天早上,母亲总会去一个很灵的土地庙里求平安,祈祷家里一年四季,平安顺遂。然后第二天早上就能看到各家各户门口都有一个大大的烟,大概能烧一天左右。这些名风名俗更多承载的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也承接着父母对子女浓浓的爱意。

年初二开始,全村开始轮流请客吃饭,加上外地的亲戚朋友,基本每天都在吃流水宴。不过让大人们心累的是一个年过下来,大概都得花上两三万。渐渐得因为经济的问题,大家也就改掉这种习惯。后来的几年只得有亲戚来摆上一桌,邻里乡亲就没互请了。这个记忆一直持续到我读大学,大一的那一年,我没回家过年。

第一次没回家过的年

其实,我骨子里不是一个仪式感很强的人。最多就是偶尔弄点小惊喜给爱的人,也不是经常性的。逢年过节的时候,也没觉得一定得回家过年。没有很强烈的思乡之情,这或许是因为从小我更渴望出人头地的念头更加的深刻。

大学一年级的那年寒假,我和我老乡学妹一起在某衣服店里找了一份寒假工。老板说让我做一个月,一个月的工资是1500。那时候打电话给母亲说不回家过年,母亲说让我自己安排。当时也有失落感,但是很快就被忙碌的生活取代了。

老板娘是个60岁左右的浙江人,抠得很。工作的那半个月,每天都一碗紫菜汤,一份青菜,一碗炒火锅底料。那年的年夜饭,我们又是吃火锅,非常简单的火锅,几种菜,然后又是火锅底料。后来的好几年,我对火锅底料是敬而远之。

到正月初五,母亲打来电话说我怎么不回家。那年是2008年,刚好金融危机,年后的店铺生意也不是很好,老板就准了我和学妹“半途而废”,给了我们各700的工资。

结婚后的年

工作的第三名我结婚了。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每个城市或者说每户人家的年都不太一样。我们小时候的年基本都不吃白米饭的,大部分都是吃炒面,年糕这一类的主食,但是我在婆家没有感觉过年和没过年的区别。都是正常吃饭。

有一年,一家人还是在外地过的年,那时候正是给大儿子做骨髓移植手术。那个年过的真是糟心,才发现原来不过所有人的年,都应该是幸福的。正如今年,儿子和他父亲,还有奶奶也得在广东过年,因为疫情原因,我又没办法去看他,儿子在广东,女儿在老家,一家人分割三地这么多年,想想也有点心酸。

婚里的过年也基本都有上班,白天上完班,晚上回到家,也没有亲戚的串门,最多就是回一趟老家。所以婚后5年的过年,我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如果非要说特别的,就是每年初一,婆婆都会煮的3样菜:花菜(发财),豆腐(都有),菠菜(鸿运当头)。只是其实不是所有的愿望能够实现,有时候心里有个盼头,有个期待就有些许的力量,实不实现并不重要。

离婚以后的年

2018年离婚了以后,我对过年更加的没有什么期待。如果说小时候的年给过我幸福的体验,那么当了母亲以后的年,过年的任务更多的是为了给子女幸福的体验。

2019年我买了房子,因为新房子需要討个吉利,父母带着女儿一起过来和我一起过年。疫情爆发了以后,那个年也是过的冷冷清清的。

今年的年脚步越来越近了,哥哥姐姐都在外地没法回来,只有我离家最近。以前父母都会体谅我在医院上班要遵循医院的规章制度,服从组织的安排,我很少有要求自己一定要休息回家团聚。不过今年,父母早早的说,希望我能安排时间回去,因为女儿需要我,他们也需要我…

或许是我们应该承担起责任了,也或许是他们真的老了…

一年又一年,看得见的父母的白发,和眼角的皱纹,还有电话里能感觉到的劳累,以及身体日渐的衰退,那些曾经给过我们幸福的童年的人啊,都渐渐的老去了…

一年又一年,曾经是特别期待的美好时刻,现在只希望,时光能再慢一点,对她们再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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