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形成了少数中的少数人的最有效的年轻人是被强烈地驱动的，而且相当高效。 在 如此年轻的年纪，他们就已经以让年长他们数倍的人印象深刻的方式，成功找到目的并为之 而努力。为了研究，我们选择了十二位男孩和女孩，他们对目的做出郑重承诺，常常以巨大 的努力坚持数年。为了获得第一手资料，我们花长时间对他们进行访谈，了解每一个人是如 何发现并追求他/她自己独特的目的。对于这其中的十一位，我们保持联系，在两年后再次 访谈;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们也询问他们的父母，了解有关他们的孩子走上目的之路 的信息。

这十二位令人印象深刻的年轻人的一些追求是无私和利他的 - 比如，组织募捐活动为 非洲家庭提供清洁用水，或者加入帮助癌症患者以及进行抗癌研究机构的慈善组织。有些年 轻人参与市政和政治事务，比如呼吁更强有力的枪支管制或环保条例，为提出中东和平解决 方案的候选人整合资源。有些是进行艺术或科学的探究 - 学习和创新新的爵士乐形式，或 编写有创造性的电脑软件程序。有些年轻人是崭露头角的企业家，有两个是年轻传教士，各 自推广不同的宗教信仰。

在这一章，我们聚焦于其中四个年轻人的故事，以及一些来自其他人的例子，因为这些 年轻人的经验恰如其分地体现了在所有访谈中都涉及的共同主题。当我们看他们的故事，听 他们用自己的语言描述目的是如何激励和驱动他们的，一系列重要课程浮现出来，展示目的 如何可以在人生早期被塑造。

从他们投入努力的过程和强度来说，这些年轻人明显是异乎寻常的。然而从那些认识他 们的人看来，这些年轻人表达出一种耳目一新的正常状态。他们以一种平静但有决心的自信 展开生活，他们自我驱动。做这些事情的过程中，他们极少显得焦虑不安或极度紧张。这看 起来可能奇怪，甚至自相矛盾:在介绍十二位与众不同的年轻人时，先关注他们在很多方面 是如何普通的(包括他们的家庭生活，他们被养育的方式，他们对友情和愉快的同龄人活动 的兴趣，他们想在世界找寻到适合自己的位置的渴望，以及他们的日常行为举止)。他们之 中的很多人自己提到这一点，可能觉得需要在因自己的成就而得到认可的同时强调这一点。 “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这句话在我们的访谈中经常被重复。一位母亲应和儿子自己的描 述，她告诉我们，她儿子 Ryan 是非常典型的“普通和平常，正如大家对一个孩子所期待的那 样。。。。我对他所做的和我对其他孩子所做的没有什么两样。他不想显得特别。他想融入。 他想加入棒球队。。。。。我的意思是，他是普通的。”

的确，这种自相矛盾的普通性是让我们对这些孩子感到印象深刻的首要原因。如果有机 会讨论他们的生活，像大部分同龄人那样，他们是开朗的，外向的，健谈的。他们明显地享 受与严肃对待他们观点的成年人探讨的机会(在任何社会中，这种经验对年轻人来说都太稀 有)。他们渴望反省过去的经验和未来的目标，也坚定地保留自己的观点，毫不犹豫地批判 周围世界的运行方式。事实上，通过表达对世界的状况是多么的震惊和希望改变，他们看起 来汲取了特别的能量，和一点点不恭敬的兴奋。除此之外，他们是普通的青少年，在很多方

面看起来和听起来与他们的同龄人别无二致。

这些高度有目的的青少年从外观以及本身所具有，或者从发展的角度应有的普通性，使 得我们对他们有特别的兴趣。如果这些年轻人是一种奇特进化的生物，与任何同龄人鲜有相 同 - 比如，如果他们的智商或体能爆表 - 他们的故事可能不能透露出目的如何作用于那些 年轻人的日常生活。一位音乐老师如果试图给典型学生教授基本技巧和音乐欣赏，他/她将 不会从莫扎特的传记中找到最有用的线索。幸运的是，当涉及广泛的人类找寻目的的需求时， 在普通和非比寻常之间存在连续性。每一个人，无论是否有天才或有天赋，都有能力找到一 个目的并保持对它的持续承诺。更进一步的，找寻目的和将自己投入其中的过程，以及因此 而从中获得的收益，对所有人来说是相似的。

这些高度被激励的年轻人的独特之处在于，他们极不寻常的目标清晰。这种目地的清晰 在他们身上产生巨大的特别积极的能量，不仅激励他们去充满热情地追求目标，而且去获得 为了这个任务所需的技能和知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成为非常好的学习者;他们发展了在 他们这个年纪非同寻常的实践性的高效。他们也收获很多情感方面的益处，比如自信，乐观， 感恩和深层次的个人成就感。

当我们访谈 Ryan Hreljac 和他的母亲时，Ryan 才十二岁。那时，他已经工作了六年，为 非洲农村缺乏日用水的家庭募集资金。他的母亲惊叹地评论:“他做这件事六年了，我不认 识多少成年人能对一个项目坚持六年。”在家庭的支持下，Ryan 发起了一个基金会，建立了 网站 (www.ryanswell.ca)，募集超过两百万资金为非洲的十四个发展中国家以及世界其他地 区的家庭提供清洁饮用水。因为这些杰出的贡献，Ryan 赢得很多奖励，包括世界儿童基金 会奖，这相当于青少年服务的诺贝尔和平奖。

Ryan 在一年级时找到他的目的 - 即使对高度有目的的青少年来说，这也是早得惊人。 当他的一年级老师告诉全班同学，非洲的孩子濒临死亡，因为他们不能够获得足够的清洁饮 用水时，Ryan 充满热情地想为修建水井募集资金。他在家做额外的家务存下 70 加币，但他 发现这笔巨款(对于一个 6 岁的小孩来说)是杯水车薪。但他没有气馁和放弃，而是加倍努力。 他从朋友和认识的人那里募集资金，从 WaterCan，Free the Children，Canadian Physician for Aid and Relief 等慈善机构获得进一步的资金支持。不久，部分归功于 Ryan 的努力结果， 水井以及其他清洁水项目遍布非洲很多地区以及其他第三世界国家。到 2007 年，Ryan 和他 的家庭成立的慈善基金会 –theRyan’sWellFoundation已经在世界上十四个国家建立了319 口水井。到那时为止，据基金会网站估计，因为基金会以及支持它的人们的努力结果，大约 有 50 万人已经可以通过更好的渠道获得清洁水。然而，正如我们研究的其他高度有目的的 年轻人所具有的同样精神，基金会网站引用 Ryan 的话:“我只是你们普通的，平凡的孩子。”

在所有的奖励和荣誉当中，Ryan 拒绝自我夸大的品行是发人深省的。有关自己的贡献， 他与其他高度有目的的年轻人拥有一个共同的现实的观点:Ryan 有决心去改变世界，但他 不认为自己在这方面是唯一的或者是高人一等的。“每个人都可以做些什么” ，他告诉我们，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是加油站的工作人员，还是美国总统”。他相信人们应该竭尽所能地参 与，每个人都可以扮演一个角色:“你需要试着站出来为他人做一些事情。比如，为其他人 做一些其他的事，哪怕一点点或者一件小事，只是为了帮助别人。” 至于他自己，Ryan 倾向 于全力以赴，“我就是打算做一些超越自己局限的事，看我能做到哪一步。”这种抱负和现实 谦逊的组合是我们所面试的高度有目的的年轻人所具备的最杰出 – 以及令人耳目一新 -

的特征之一。” 我们无法确认，这种抱负和现实的谦逊的组合，是这些人所具备的高效能力的原因还是

其结果;但它肯定是优良品质的核心因素，使得他们年纪轻轻就能够应对令人畏惧的挑战。 积极地改变世界需要坚持(他们所关注的问题是顽固的，否则早已被解决)，也需要乐观(当 你付出最大的努力，但问题依然存在时，很容易觉得挫败)。尽管抱负点燃坚持，他们对自身 的现实态度使得他们面对不可避免的挫折时，依然能保持乐观。他们认识到自身(以及其他 所有人)的局限，他们不会抱有可能使他们失望的不切实际的期望。

Ryan 关于他如何开始实现愿景的描述是一个最贴切的例子。他开始于一个误解，以为 存够 70 元即可实现目标。当他发现一个完整的井所需的实际成本超过 2000 元时，他更加 努力，采取了更精心计划的策略，并自信地认为这种坚持最终会有回报。

在吸了 4 个月尘之后我赚到了 70 元，但他们告诉我:你知道吗，瑞恩，打一口井需要 比 70 元多得多的钱，70 元只够买井口上的手压泵。建一口井需要 2000 元。于是，当 他们告诉我这些时，我就说我将做更多家务。然后，我赚到了大概 100 元时，我意识到 不可能通过吸尘实现目标。于是我开始做演讲和展示。。。。。。资金开始一步步增长。然 后我筹集 2000 元并继续增加。然后所有这些事情发生了。更多的事情发生了。我筹集 到更多的钱，它就这样继续增长到下一个高度。

支持他坚持的初始的乐观是被他能够完成的结果所点燃的。这种方法对那些早期的优良 品德产生了雪球效应，比如自信，现实的谦逊，乐观和坚持。这些美德被它们所带来的成功 再次强化。当年轻人发现新的途径去用自身长处完成目的时，这些美德在成长的过程中自我 强化。这就是为什么，家长从孩子小的时候就开始培养他们身上的这些优良品德是如此的重 要。

尽管对一个孩子来说，任何时候获得这些长处都不算晚，但尽早开始可以提供巨大的优 势。从儿童时代到人生的后期是循序渐进发展的，一个年轻人，如果经历过自我创造的成功， 他将有独特的机会在未来成长的很多年里，以日积月累的方式增强这些品德。

需要强调的很重要的一点是，虽然追求目的有助于优良品德的形成，比如乐观和自信， 但它本身不创造这些品德。我们从最近的脑科学和行为科学研究中了解到，性格特征的形成 早在婴儿时期即开始，有些方面可能是天生的。但这些性格在整个发展过程中容易受到影响 而发生变化:比如，很多特别内向的年轻人，通过在儿童时期积极地与人打交道，消除了他 们的害羞。充满激情地追求一个目的，直接使年轻人投入到能强化他们的乐观和自信的生活 经验中。对一些人来说，这意味着强化已有的趋势;对另一些人来说，这意味着警惕趋向于 其他方向的行为特征。后一种情况也透露出，追求目的不依赖于已经拥有的性格特征。比如 Ryan，他不是一个一直都非常自信的孩子。他告诉我们:“在我小时候，我是一个非常敏感 的男孩。我几乎遇到事情就哭。因为结巴，不得不参加语言治疗。我没想过，我可能成为一 个领导者。” 现在，在他所坚信的事业中担任领导者很多年之后，Ryan 以他自有的安静的方 式自信而坚强着。

Ryan 12 岁的时候我们对他进行访谈。当他向我们谈及自己的目的感所带来的个人意义 时，Ryan 用了一个形象的比喻。

有时候就像你有一杯茶壶或什么的。我们大部分人的杯子都倒得太满，水溢到了杯托里。 有些人就拿着杯托喝那里头的茶。但我们应该做的是，将那些多出来的东西，倒进那些 只有很少茶的人的杯子里。

如果没有一个要做些什么，要去改变世界的目标，生活就会像一个没有终点的赛跑。你 可以长大，你可以过一个好的生活，你可以那样做，但可能当你确实得到那个房子时， 可能你可以回馈给社区，去在生命中走得更远。

我们第一次采访 Nina Vasan 时，她才 19 岁，刚刚开始在哈佛大学读大二。作为一名 学生，Nina 在好几个领域熠熠发光:她参加竞技体育，主持自己的电台节目，在英特尔国际 科学工程展上获得 5 万美金奖金，在诺贝尔庆典上演示她的研究，被提名为全美十大杰出女 童军，参加奥运火炬传递，是西弗吉尼亚小姐选美比赛获奖者。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Nina 发起并担任美国青少年癌症协会国家主席。这是一个全国性的青少年网络，通过宣传，教育， 募捐和服务支持 ACS(美国癌症协会)的使命。她最初是在家乡西弗吉尼亚州发起了一个青 少年团体，之后扩展到包括来自 50 个州的代表。ACS Teens 鼓励年轻人成为健康领导者， 开展一系列的活动，比如游说支持无烟工作环境，撰写安全护肤的教育文章，为儿童癌症患 者创建支持团队，通过年轻人的 Relay for Life 组织募集善款。

Nina 很小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的目的。她回忆到，当她还是一名热情健谈的 5 岁小女 孩时，遇到一位因为癌症而切除声带的男士。“我眯着眼睛，” 她回忆到，“尝试着辨认那个 缓慢地朝我走来的身躯。一个不熟悉的丝丝声持续地从这个陌生人发出。他慢慢地举起他那 颤抖的手遮住脖子上深陷的洞，以一个晦涩难懂的声音嘟哝，’嘿哟哟’。平时活泼大方的我 惊讶得哑口无言。我后来才知道，那个挣扎着对一个多情善感的孩子简单地说’Hello’的男人， 他吸烟。那时候，社会对吸烟的危害没有足够的宣传。当癌症剥夺了他说话的声音，他吸烟 这件事所传递的信息塑造了我的生活。

Nina 将给予她目的感的经验归功于亲身见证疾病的这些苦难现实。她告诉我们，亲眼 见到烟草的严重影响之后，作为一个扎着马尾辫带着超大号眼镜的小女孩，她勇敢地告诉陌 生人 “请勿吸烟”。在 Nina 寻找有效的方法谋求改变时，正是这种不害羞的精神，引导她参 与 ACS(美国癌症协会)。

Nina 从中学到的经验是目的如何提升和改变生活:“这位烟草受害者理解了疾病预防中 教育的重要性，他正努力告诉孩子们他的故事，教育他们烟草危害健康。我想，通过反省过 去，避免让其他人从同样的命运中遭受苦难，他在自己的生活中找到了目的。他希望和想要 确保他的传统能在其他人生活中得以传承。这确实奏效了，他不知不觉地帮助我在我自己的 生活中找到了目的感。“

通过这堂普通的生活课程，Nina 找到一个特别的事业，可以让自己投身其中。她选择 了癌症预防和治疗，她在自己的学业中追求这份事业，集中精力于药物和科学的研究。在公 共政策领域，她组织法律和教育的活动，推广癌症预防和健康护理。Nina 的领导力是为美 国癌症协会建立全国学生网络的关键。当她开始这个不同寻常的雄心勃勃的努力时，Nina 说: “青少年有兴趣和能力，通过年度捐款以及其他形式去影响抗击癌症的战斗。作为年轻人， 我们有独特的文化、思维和行动方式。我认为如果我们可以联合起来，为学生们创造一个平 台，帮助他们实现潜在的领导力，那么我们将可以更高效地促进更持久而广泛的社区服务。”

Nina 不是孤军作战。她找到一位杰出的本地护士和商业领导者作为导师。这位女士负 责为 ACS 支持的慈善组织 Daffodil Days 募集善款。当这位女士要 Nina 为活动组织学生志 愿者时，这个机构惊讶地发现，有如此多的年轻人愿意提供帮助，以至于他们最终不得不婉 拒一些人。为了给那些有兴趣的人找到一个角色，这位女士和 Nina 以及 ACS 社区专员一道， 为当地的 ACS 建立了一个青少年理事会。理事会的目标是“组织和联合年轻人参与，通过教 育、宣传、物资和服务，给予年轻人机会，为抗击癌症做出有意义的贡献。” 他们一起拟定 了使命、法规和目标。这个解决方案在 ACS 理事会上获得通过，西弗吉尼亚州伍德郡的第 一个青少年分部宣告成立。

ABC 青少年理事会迅速发动地区的学生。他们发现自己渴望去接触全州和全国的同龄 人。当 Nina 惊讶地发现，没有为全国范围的青少年志愿者提供支持的官方组织时，她决心 成立一个。她向 ACS 的 CEO 提出了这个方案。在他的支持下，她与 ACS 国家办公室的官员 一起努力，创建了这个网络。

ACS 青少年部通过重新构建老旧的青少年志愿模式以适应当今的青少年以及市政职能 和行动主义的当代定义，创造了富有革新精神的变化。这个项目聚焦于通过多元的交流工具 – 网站、报纸、电话会议，创建一个适合年轻人参与投入的网络，年轻人与当地的 ACS 官 员联系起来，获得机会作为领导者，团结在一起。他们发起了学校和社区的 ACS 青少年俱 乐部，在教育、公共政策及宣传、病人服务和募捐等方面开展工作，涉及从当地到国际的各 个层面。仅仅过去一年，ACS 青少年部有了来自所有 50 个州的年轻人代表。ACS 青少年部 又发起了 College Against Cancer(大学抗癌协会)，一个目前在全国 70 多个校园成立的服务 组织。

但Nina 并未就此停止脚步。她被提名为NationwideBusinessGroupofVoluntarism(全 国志愿主义商业集团) 的第一位青年成员之后，倡导更有深度地聚焦于青少年参与。于是， National Youth Volunteer Involvement Task Force(全国青少年志愿者参与力量)召开会议， Nina 担任联合主席，帮助建立一套正式的增强年轻人力量和信心的实践指南。该指南已发 布，如今在全国范围使用。将年轻人带到 ACS 工作前线所带来的最大变化之一是拓展了机 构的文化。现在，在 ACS 分部纲领中有正式行文，要求聚焦年轻志愿者。ACS 的 CEO 非常 认可 Nina，认为她“有创造力，打破界限工作，让年轻人参与到 ACS 的使命中，使癌症不再 是一个主要的健康问题。”

我们最近一次访谈 Nina 是在 2006 年，她 20 岁的时候。她谈到从追求目的中收获的满 足感。实现她所设定的在癌症工作中完成的一些目标，是她诸多活动中最令人满足的部分， 大大超过了她收获的很多荣誉和奖励。其中的一项目标来自于西弗吉尼亚州议会通过一项法 案，重新规定企业烟草赔偿金，以减轻州债务。

如同 Nina 解释的，

这项法案不仅将使得未来的弗吉尼亚州人对烟草的危害处于无知的状态，而且将使得那 些与烟草相关的疾病得不到有效的治疗。我得到警告，目前存在的政治氛围阻碍了传统 的宣传群体进一步向前发展，于是我发起了一个全州范围的有关这个法令的听证会，说 服自己的市民加入我去国会发言。我组织了一场请愿，在众议会发言 10 分钟，解释促

进健康和预防疾病的重要性，同时提出解决债务危机的替代方案。听证之后进行投票， 法案被否决了。

这个法案将对我所在的州产生危险的影响，不仅是在当前，而且在随后的 20 多年。我 感觉我可以确定地看到成功反对这项法令之后所带来的影响，它是如此明显的变化。事 实上，这次行为主义的经验是如此的积极，它助燃了我对政治的投入以及在大学主修政 府管理的决定。我已经幸运地成为一些不可思议的活动的一部分，但这次经验仍然很突 出，它对我的人生影响最大，对我个人的意义最大。

不出我们的意外，“接地气的理想主义者”位列 Nina 为自己挑选的若干描述的首位。事 实上，Nina 为年轻的成年人创造了一系列教科书，“拯救世界”系列，有关领导力和社会行为， 以“接地气的理想主义”的哲学为中心。在 Nina 为自己挑选的标签中，仅次于“接地气的理想 主义者”之后的是“乐观”和“自信”，这两个都标志着对待生活的显著积极态度，这是 Nina 与 我们研究中的其他高度驱动的年轻人所共同拥有的。

积极引导的一个核心元素是感恩。Nina 对我们所说的代表了很多有目的的年轻人。“我 总是为这个世界赋予我们的感到不可思议。” 在我们对她的回访中，Nina 表达出欣喜于发现 世界如此神奇。“我开始去感激，活着是多么的特别和美好。被展现如此多爱和美的人们所 包围，我是多么的幸运。我非常感恩，想与他人分享这种对生活的积极和爱。我想这就是我 如何找到意义的。”这种因为能够参与这个世界所赋予的，能够有机会做出自己的贡献而产 生的感激之情，普遍存在于我们高度有目的的群体中。

当然，关于这一点，非常深刻的是:当年轻人开始生活时，这是所有人应该对生活所抱 有的态度。理想主义，满怀希望，充满激情，探索周围世界时充满敬畏感和好奇心，这些是 传统的引导年轻人的核心，自古以来就被哲学家和作家所注重。这是一种个人态度的方向， 所有的年轻人都值得将其作为生活原始资本而拥有。然而，这种乐观主义和自信的天赋，看 起来仅限于一小部分今天的年轻人。在所有我们社会有关不公平的现实关注中，这个应该首 当其冲。

Nina 的案例也说明了，在走向一个令人满意的成年生活的过程中，早期发现目的所具 有的力量。 自从半个世纪之前被 Erik Erikson 将其放于我们的文化关注范围以来，一个个人 发展的标志性特征被广泛认可，即个人身份的塑造。青少年时期巨大的挑战是，在世界上为 自己刻画出一个特别的位置，从而定义自己。个人身份将一个年轻人与其他所有人区分开来， 同时它提供给人成为社会有价值的成员的模板。健全的个人身份是之后成年时期健康心理发 展的基石。

在一个有关青少年时期自我理解的研究中，Daniel Hart 和我发现，形成身份的确定路线 是，基于一套系统性的自我价值和信仰，建立有关自我的理论。那些年轻人，他们将自己的 选择和命运视为伟大事业的一部分，无论是宗教信仰，政治思想体系，职业召唤，生活方式 的哲学，还是是审美的理想。他们充分准备好去做出构建长久个人身份所必须的精神承诺。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年轻人都通过这种方式构建身份;实际上，在我们早期研究中，只有少 数 18 岁年轻人(没有低于这个年龄的)采取这种“系统性理论”的途径构建身份。但那些宣称他 们采取了一种强烈信仰系统的年轻人，看起来特别的心满意足和方向明确。

在目前的研究中，我们注意到有几位高度有目的的年轻人，通过这种系统的，理论指导 的方式，形成了他们的身份。比如 Nina，花很长时间跟我们讨论她称之为有关事物如何运 行的“组合的”观点，这个观点如何激励她发展自己多方面能力 - 科学家，政策制定者，社会 企业家，未来医生，社区和家庭成员 – 以做出自己最大的贡献。

我认识到，战胜折磨我们社会的重大疾病需要多边的回应。我的癌症研究包括一种 治疗:沿着血管形成的路径选择多种步骤，以增加治疗成功的可能性。但其根本原因不 仅是药物本身，还涉及更广阔的发现疾病和减少疾病的方面。

医学的进步来自于各方面同时进步的“组合治疗”，不仅仅是科学研究，还需要教育、 公众健康、商业和政策。进展来自于用多种观点解决问题。我童年时期遇到喉切除术病 人的经历，反映出健康意识教育的重要性。教育是第一步，但是为了全面的变化，我们 需要瞄准健康系统的多种因素。我被这种“组合的”工作框架所激励，将其视作我的领导 力哲学。

如同这个来自于 Nina 的非同一般的说明所展示的，追求目的点燃了一种工作理论的发 展，这个理论形成了系统性自我构建的基础。

在我们研究的十二位年轻人中，有好几位都明确地知晓目的在他们追求个人身份过程中 所扮演的角色。PascalLeBoeuf 是一位有志向的音乐人。在与我们的交谈中，他提到:“嗯， 我已经找到了身份，我已经找到乐于从事的事情。我有一份热爱。这挺棒的。”在我们的谈 话中，当谈及他对音乐的感觉时，Pascal 详细阐述了一种原创而又错综复杂的理论性观点。 “我想为一个特定的理由去创造些什么。” 他告诉我们。“我想在其中有更多的方向。我想有 更深层次的东西。艺术有其功能。。。。音乐有不同的功能，我可能会为了不同的功能做不 同类型的音乐。。。。。与其写些什么东西，然后想，’它使得我有这种感觉’，我尝试着去想，’ 我如何能写出一些东西使我有这种感觉?’。所以，与其说是来自于艺术的感觉，我想要来自 于感觉的艺术。这让我思考一些事情，比如怎样的科技或者编曲元素能达到一种特定的情 感。。。。。。所以现在我挺可恨的，因为我不能走回头路，不会再随意去做那些。但是我不知 道怎么说，没有目的的音乐是没有意义的。”

当他还是小孩的时候，Pascal 着迷于视觉艺术，花大量的时间用蜡笔画画。9 岁的时候， 他跟从一位家庭的朋友学习演奏 “TheThemefromPinkPanther”(爵士乐:粉红豹主题曲。 译者注。)，“Greensleeves”(英格兰民谣:绿袖子。译者注。)以及其他钢琴曲。“那好玩又有 趣。”他回忆到。很快，他开始上钢琴课。(“我父母总是会支持我的兴趣。”他强调，“不管他 们是否喜欢。” ) 在 12 岁时，Pascal 从古典音乐转换到爵士乐。在整个高中，他参加了爵士 乐比赛、夏令营和表演团体。在高中的最后一年，Pascal 对音乐的付出占据了他很多时间， 以至于一天只能上几节课。但是他将时间管理得井井有条，学习成绩非常好，可以申请顶尖 大学的工程专业。但 Pasal 对音乐的兴趣占据上风，他就读了曼哈顿音乐学院，学习爵士乐 编曲和表演。

Pascal 希望成为一名专业的爵士音乐人。当然，爵士乐与其他任何的表演艺术一样，是 一个竞争相当激烈的领域，很多年轻的追逐者未能转换到一个可以谋生的职业。Pascal 对此 抱有现实的态度:他的将音乐抱负理论化的习性，并不意味着不切实际地想怎样才能实现这 些抱负。如同前文提到的，这是我们所访谈的有目的的年轻人的另一个一致的特性: 脚踏

实地。Pascal 严肃认真地对待实现专业职业目标的需要，比如在音乐领域建立人脉，关注商 业机会。与他在音乐方面的其他思考一样，Pascal 有关财务、专业、个人和音乐目标的思考， 是独创的和互相提升的。“我不得不在我的人生中拥有所有的这些，我希望它们一直齐头并 进，它们都是我想要实现的目标。它们倾向于互相依存。我的音乐依赖于我的朋友们。我的 创造力依赖于我生活中所发生的事情，我如何经历事情。我的家庭依赖于商业。商业依赖于 创造力和艺术。”这个整体性的观点鞭策着 Pascal 将全部的能量奉献到他音乐生涯的所有方 面。他没有将它们分开成不同的部分而厚此薄彼。这种策略从本质上使得高度有目的的年轻 人在早期即具有非同寻常的效率。

Barbara Brown ，一位来自德克萨斯州的女孩。当我们第一次采访时，她 16 岁，已经 通过她在环保方面的工作学会了可实践的效率。“所以我猜测，完成活动的确是非常注重服 从的事儿，或者说就是聆听和集中注意力。所以这在环境工作中也是重要的一部分，因为如 果你不能正确地处理它，就不发挥作用。你必须正确处理它。特别是当我们处理申请事项的 时候，你的确不得不遵守它的每一个小小的细节，以确保成功。”

和两个朋友一起，Barbara 在发起公益组织“Don't Be Crude”的过程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这个组织致力于通过倡导发动机液体的正确回收方式从而改善农地环境。她之所以从事这项 事业，是缘起于跟一个朋友的谈话。朋友注意到她的父亲将废弃的油料倾倒在自己的土地里。 这在德克萨斯州乡村是一个普遍的做法，那里没有其他的处理场地。“她注意到她父亲将油 料倾倒在土地里，这杀死了野草。” Barbara 告诉我们，“我们那一年在俱乐部需要完成 4H 的目标，于是我们决定研究这个。”不久，女孩们联系了专司环境质量的州立委员会，这促 成她们在 Don't Be Crude 之下设立一个回收项目。女孩们饶有兴趣地接受了这个挑战。她们 打响的头一炮是在自己的郡里建立一个回收容器，但很快，她们在德州的七个郡开展项目， 保护了约 5000 英里海岸线沿岸的数千顷地下水。在思考她的成就的意义时，16 岁的 Barbara 听起来与我们其他高度有目的的年轻人非常相似，她将有关一个理论的讲述与她的事业编织 在一起:

我猜测(我对这个感兴趣)，是因为我居住在这儿，就是这样的。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 我们所使用的，比如我们仓库后的小水泵。所以我想最重要的是知道我依靠什么过日子， 我关心什么，以及那个，特别是有关废油回收我所做的，它影响到你倒入其中的地下水。 不管你倒在什么样的土地上，如果下面有地下水，它将流进水里。这的确是很重要的一 部分，我们住在这儿，我们依赖于我们自己土地下的水而生存，然而我们正在污染自己 的水系统。于是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环境问题是如此重要的一件事，因为我们生活在这个 国家，我居住在这个环境里。

请注意 Barbara 找到她的目的的方式与这个群体的其他人的方式是类似的。她通过自己 直接家庭以外的人发现问题-在她的案例中，是一个朋友(尽管对其他人来说是老师或者其他 成年人)。这其中有一个发现的时刻: 有些看起来不对劲的事儿，需要纠正或者改进。对 Barbara 来说，是感觉到将废油倒进土里会破坏环境;对 Ryan 来说，是震惊于非洲的一些 孩子没有足够的饮用水;对 Nina 来说，是人们不必要的死于癌症;对 Pascal 来说，是可以 通过自己有创造力的热情将爵士乐带到新高度。

在每一个案例中，年轻人也从他/她的家庭获得支持，以及从家庭以外的人或者组织获 得指导。在 Barbara 的例子中，一个 4-H 俱乐部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要求她为社区做贡献。

德州环保委员会向她展示了运营一个回收项目的具体可能性。一旦这些年轻人开始行动，他 们取得的最初成功，进一步点燃他们的驱动力。他们对自己的目的更加担当，相信自己能为 此做些什么，渴望去学习所需要学习的技能。

  这是我们总结的通往目的之路的一系列步骤。

1. 激励孩子与家庭之外的人进行交流。

2. 观察有目的的人们是如何工作的。

3. 发现的第一时刻:世界上有些重要的事可以被修正或是改进。

4. 发现的第二时刻:我可以有所贡献，我可以改变现状。

5. 识别目的，以及完成一些事情的最初尝试。

6. 来自家庭的支持。

7. 以原创的和有意义的方式付出努力，追求目的。

8. 获取实现这个目的所需要的技能。

9. 提升可行的有效性。

10. 增强乐观和自信。

11. 对目的有长期的承诺。

12. 将在追寻目的的过程中获得的技能和优良品格扩展至生活的其他领域。

一旦年轻人开始目的的探求，他的品质也开始因这个探求的活动和事件而被塑造。年轻 人获得诸多能力，比如足智多谋，坚持，实际技能，对风险和短暂挫折的忍耐。这些能力， 当然，包含了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所具备的很多素质。现在，那些将自己投身于具有挑战的目 的的年轻人，从一开始在态度上具有一定的企业家精神，比如他们显示出来的对这些使命的 吸引力。探求的经验将这种企业家精神的学习转换成一种充分发展的企业家精神，以及成熟 的社会企业家所需要的实践能力和性格。

从对一个挑战性的目的进行承诺到将之实施的过程中所获得的经验，使得很多优良品德， 比如勤奋，责任感，自信和谦卑得以推动。更进一步的，各种能力(口头表达的，数学的，文 化的)通过各种方式得以发展，远超年轻人之前在家庭和课堂学习时的方式。

可能更重要的，经历过任何创业风险都会带来的不可避免的成功与失败交织之后，年轻 人对于这个世界有什么可能性的认知变得成熟。这可以极大地增强年轻人的自信心，让他们 相信自己有潜力在这个世界上有所作为。它鼓励年轻人接受困难的任务，同时让他们做好在 一些情况下遭受挫折(甚至失败)的准备。我们的研究对象中有一个人，15 岁时在他的家乡为 枪支控制立法进行了艰苦的斗争并取得了胜利。他指出在努力推进自己的目的时习得的现实 的赋权感:

你不能坐等，指望你所期望的将会发生，由此来主导你的生活。你不能总是害怕冒 险。就你想要完成的目标而言，你不得不去尝试不同的事，可能尝试一些你可能认为有 一点点极端，可能难以企及的事。你可能会想:“哦，这永远不可能发生，这不可能，他 们绝不会那么做。”试试，为什么不能?。。。。你只需要战胜害怕，然后说，不，这不 是不可能的。你确实可以做一些事，并不需要人们花在不同事物上的好几百万元。我认 为人们真的可以感受到被赋能，他们可以做一些事情。

学习的过程需要花费时间，需要持续的承诺和努力。但这不是一个不愉快的过程。事实 上，从被访谈者的报告来看，工作是享受的过程，是让人在情绪上觉得满意的过程，让人想 起 Mihaly Csikszentmihalyi 所描述的各种心流体验。Csikszentmihalyi 写到:“当我们集中精 力在一件困难的任务上，使用我们所有的技能，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生活中有些事情是令 人享受的。”高度有目的感的年轻人很早学会这门功课，这对他们是长久有益的。一位 23 岁 的高科技迷，创造了复杂的电脑程序和动态软件，他是这样描述工作中的喜悦的:

当我回到家，我的一些朋友难以理解我。他们说:“额，你整天都在电脑上工作。你 怎么不在家里做这些呢?”是的，但现在我正在做有趣的事。即使在办公室做，这也是 有趣的东西。这对很多人来说难以理解。他们早早回家，可能觉得我一定是被迷住了。 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我如此喜欢我的工作，因为它充满挑战。

当然，当完成使命后，他们的工作结果带来了其自身那种特别的喜悦。Ryan 告诉我们: “当我第一次去乌干达，看到第一口挖掘好的井，当我看到那里的人们和他们是多么的开心， 只是因为他们有了清洁的水;这些人手舞足蹈庆祝，因为他们有干净的水可以喝。。。。。这 让我感到特别好，所以我就是特别开心。”所有其他访谈者以自己的方式附和瑞恩的观点。

追求目的给个人带来很多益处，这有助于解释为什么那些找寻到可以承诺的事情的年轻 人往往会坚持下去。一旦开始他们就不需要外界的诱惑。但是他们的确需要帮助 - 最首要 也是最重要的，来自家庭;更进一步的，来自朋友和其他的人的帮助。实际上，所有我们的 积极上进的年轻人，无论他们多么勤奋或者有创造力，在他们努力的每一个阶段都依赖于其 他人的帮助。他们是有决心的，但从字面意义上讲并不是独立的。毕竟，他们仍然没有被我 们的文化标准完全教育或“养育”长大，尽管他们有许多成就，尽管他们所投身的任务以任何 标准衡量都是艰巨的。

我们可以从很多方面，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支持年轻人追求目的。在我们研究的 12 位年 轻人的例子中，所有人都得到了来自父母的强有力的支持- 即使父母没有引荐这些具体的目 的，反而常常对这些目的不熟悉，甚至有些惊讶。不管怎样，当孩子们承担挑战时，父母给 予他们支持，以及无价的帮助。Barbara Brown 回忆到:

我爸爸天生擅长维修东西，特别是当我们组装零配件开始遇到问题时，他就会说:“好 的!”然后他给其他爸爸打电话，他会说，“瞧，我们遇到问题了，让我们一起来解决吧。”。。。。 当我们进入经费书面申请阶段时，我和我妈妈会坐下来，这成了我们谈话的所有内容。然后 填写这巨大一堆的申请表格。

父母在接送和陪伴孩子这方面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当这些孩子尚未达到可以申请驾照 的年龄时，父母需要充当司机。Ryan 十二岁的时候，经常受到邀请访问其他城市，但他尚 不能独自前往。因此父母中的一方常常在旅途中陪伴他，鼓励他。另一位父亲，他 10 岁的 女儿致力于制止未成年人吸烟，更是陪伴他的孩子去发现地下交易。女儿会在一名便衣警察 的照看下走进当地一家商店，试着去买烟(她远未达到法定年龄)。“我们总是称我爸爸为出 租车司机，因为他会接上我，把我带到这儿，这之类的。” 女孩告诉我们。同时她母亲给予 她及时的情感支持。“我妈妈是一名心理医生，所以我们无话不谈。我们的家庭一起度假， 家庭关系非常亲密。”

除了父母，其他的成年人导师也可以扮演重要的角色。确实是，常常是外界的成年人展 现目的，或是鼓励年轻人从事这项事业。Nina 指出，在她努力找寻方向，为战胜癌症做出贡 献的过程中，她与她的成年人导师的关系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位女性鼓励 Nina 创建并领导 一个青少年抗癌组织，她帮助 Nina 为新组织编写章程，她向 Nina 介绍如何跟 ACS(美国癌 症协会)共同工作，她指导 Nina 应对错综复杂的资金募集。“她帮着我准备，猜测潜在捐赠人 和经费审批委员会可能会提出哪些问题，解释用数据和证据支持方案的重要性。总的来说， 指导我在非营利和政治领域如何工作。” Nina 这样总结她的经验:“她成为我的导师，帮助 我定义我是谁和理解我在这个世界扮演什么角色。”

在一些案例中，有高度目的感的年轻人从多个导师寻求指导支持和激励。比如 Pascal， 这些年来师从数位音乐老师，他将他们都视为自己的导师。他也向“我所佩服的纽约自由音 乐人”学习。我们的另一个研究对象，23 岁的 Michael，(在他这一代人中罕见地)积极参与 政治，致力于政治的改变。他在家庭成员中找到导师，一位职场主管，以及他的一位高中老 师。这位老师是 Michael 最强有力的影响者。“在我高中的时候，我的高中政治教授让我在 学术上和智力上对政治感兴趣。他对这门学科充满热情，他教学严谨，给我很多阅读材料， 这是一门 AP 课程，但我确实很喜欢，我如饥似渴地学习。” Michael 的另一位导师“比我自 己更信任和支持我”，“最为负责地鼓励我全情地投入到我新发现的热情之中”。当他去世时， “我给他写悼词，讲述他是如何影响我的人生，在很多方面他就像我的父亲。”另一位年轻人 也将他所取得的成就归功于多位导师:“除了我的父母，我有很棒的导师，这是为什么这个 工作是如此的重要，因为我所有的几位导师。这成为社区的特质，因为有教授在我的生活中 扮演非父母的角色。”

有目的的年轻人也从他们的同龄人那儿获得支持。像大部分青少年和年轻人那样，他们 高度珍视友谊，以与成年人关系不同的方式对待这种友谊。但这些积极上进的年轻人通常发 现老朋友们并不认同他们新发现的热情。那么他们的解决方案是，积极地寻求新的友谊，与 那些被同样的目标所激励朝着同样目标前进的同龄人建立友谊。Pascal 以跟所有其他人同样 的口吻告诉我们:“现在更容易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因为我所有的朋友都是学校的音乐人。 在高中并不是这样，我一边有朋友，另一边有音乐。现在他们合二为一。

在一个同时进行的项目中，我们近距离研究所有高度有目的感的年轻人的生活。研究成 员之一，教育心理学家 Kendall Cotton Bronk 写到:“这些年轻人在学校的同龄人中找到一些 可以分享他们兴趣的朋友，但对大多数人来说，他们的同学对那些激励他们的目的不感兴趣。 然而这些年轻人一如既往地对他们的目的保持投入，积极地寻找志同道合的同龄人群体。

高度有目的感的年轻人如此强烈地关注他们的使命，以至于有时做其他决定时也会围绕 使命，比如选择将谁作为朋友。但是如果称他们固执几见也是不准确的。事实上，这些年轻 人跟他们的同龄人有着完全相同的兴趣。正如我们在这一章开头所看到的，他们从根本上说 是普通的青少年。他们关心一系列的事情，包括很多是无意义的。从他们的投入，成就以及 在努力的过程中所学到的所有的能力和技能来说，他们肯定是引人注目的。他们也试图通过 坚定的担当，避免那种纠缠很多同龄人的虚弱的滑落感;他们乐于冒着风险和挑战去追求他 们的担当，带着足智多谋，这种初露头角的企业家的特征。目的的所有这些不同寻常的果实， 包括它们有益的益处和副产品，都来源于这个星球上每一位年轻人所共享的相同基因。

普通与非凡主动性的结合，使得这一群年轻人对我们来说如此不同凡响，他们的经验给

今天正在成长的所有年轻人提供了学习的课程。我由此想起了最近看的一部有点奇怪但卖座 的动画电影 Ratatouille (译者注:《美食总动员》，2007 年由皮克斯动画制作室制作、华特 迪士尼影片出版)。它讲述了一只可爱而聪明的小老鼠想要成为一个美食大厨，它的成功信 条是:“每个人都能下厨!”同样的-我们的研究结果使我相信:任何人都能找到目的，并带着 对自己和他人的巨大益处去追求它。但是，正如我所指出的，在这一过程中，支持至关重要。

年轻人找到通往目标之路的最大障碍是，在传递给当今年轻人的文化信息中，充满对短 视的迷恋。一种庆祝快速结果和引人注目成就的流行文化，已经取代了曾经是人类发展和教 育的道德北斗星的反省和沉思的传统价值观。及时大量的交流，将通过捷径取得声望和财富 的受人羡慕的人们的故事，传递给电脑和电视机前的每一个孩子(这包括几乎工业社会的每 一个孩子)。现在最普遍形式的电视节目是让普通年轻人坐火箭似的，在几分钟，几天，或 者最快几周内获得声望和财富的比赛。快速物质致富的表象被当今的经济条件放大，其结果 是，对某些人来说是难以匹敌的富裕和有影响力，而对另一些人来说是残酷的全球化竞争， 对很多人来说是对贫困的恐惧。

当今的文化因素混合了追星，贪婪，不安定感，自我提升，以及仅仅是表面的价值。他 敦促年轻人以持久的报复为代价去追求短期的成功可怕的讽刺，是对当今的很多年轻人来 说，短期目标无法持续，他们没有能力持续足够久的时间去完成，哪怕是渴望的物质，结果 被大量媒体展示的追求财富和幸福的快捷之路，无非就是好莱坞式的童话生活中的任何成功 从世俗的到精神的都需要持久的努力，越是持久和有成就的成功，越需要对努力之下的目的 的进一步反思。从发展的角度看，生命中开始这种反思的恰当阶段是青少年时期，当一个年 轻人开始去选择他们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想过什么样的生活的时候。

青年时期是理想主义时期，或者至少应该是以后会有充裕的时间放低梦想去适应无可避 免的紧张生活，但是一个不是有理想激励而开始的人生是枯燥无味的，几个世纪以来哲学家 心理学家和其他人生发展的近距离观察者对此达成共识，亚里士多德在 2000 年前就这样说 到:“他们是充满希望的他们的生活，被期望所填满，他们是品格高尚的他们选择去做高贵 的而不是权宜之事，而这正是年轻人的特性。”

在当今神经紧张的竞争世界中，年轻的理想主义者让位于对物质收获和财物安全的一心 一意地渴望，调查大学早期学生信仰和目标的研究者能总结到:

特别引人注意的是，对两个相反的价值观的重视程度发生变化:“发展一个有意义的生 活哲学”和“在财务上非常富有”。在 60 年代后期，发展一个有意义的生活哲学是首要价值， 被超过 80%的刚入校的新生奉为一个“基本的”或者“非常重要”的目标。另一方面，“在财务上 非常富有”大大落后，仅排在第五或第六，不到 45%的新生将其视为生活中一个非常重要或 基本的目标。从那以后，这两个价值观基本调换位置。现在，财务上非常富有成为首要价值 (74.1%认可)，发展一个有意义的生活哲学排在第六，仅 42.1%的认可。

这种变化并不是凭空发生的，我们的时尚媒体强调物质成功的诱惑，特别是快速成功的 那种。更有甚者，近年来成年人最大倾向地忙于说服年轻人，从天生的理想主义转变成更多 物质关注的姿态。往往这些是出于一种可怕的权宜之计，为了帮助年轻人在当今竞争激烈的 市场上做好准备。这种姿态对年轻人来说是不可靠的，不仅因为它对他们生活现阶段来说是 不自然的，而且因为它自身没有持续的说服力，这是一种胆怯和悲观厌世姿态，无法激励全

力以赴的努力，也没有持久的忠诚。

我的意图不是贬低在年轻时期或人生的其他阶段对物质的追求，所有的人都需要和享受 一定的物质财富。至于金钱，毫无疑问的是达到很多人生目标的不可置疑的因素。帮助孩子 学会如何以一种现实的方式追求他们的梦想，很大程度上 必然促成教会他们如何管理所选 择的道路上的财务需求。但孩子们必须理解，金钱是通向目的的一种手段 - 希望是高贵的 一个 - 而其本身并不是目的。正是金钱本身所具有的迷惑性，不过是一种表面的自我膨胀， 导致年轻人走向无意义的道路。我所提到的这种“快速到达”心态，仅仅支撑起这个徒劳的方 向。宣扬成功可以不必经过辛苦工作和多年的准备而获得，他暗示如果一个人幸运的话，很 多东西可以被快速获得，如名声和物质财富，它们本身足以是真正的成功。 我之所以否定 这种思想，是因为真正的成功需要比财富和名声更深层次的意义感。没有终极关怀，也就是 物质成功所应服务的某种程度更深远的目的，一旦自我满足最初的光芒消耗殆尽，物质成功 的积累不过是治疗令人沮丧的空虚感的处方。

今天的普遍的文化信息正在劝说很多年轻人将精力充沛(有时甚至是疯狂)的努力用于 追求成功。但他们没有帮助年轻人从所付出的努力中找到更深层次的目的。这些信息强调与 终极关怀无关的成功。更有甚者，很多时候在我们与年轻人谈话时，我们没能与他们讨论基 础的问题，好像这样会拖慢他们朝前冲的节奏似的。在我们的，以及他们的，匆忙之中，我 们不仅失去了对什么是值得去追求的感觉，我们也在减少持久激励年轻人的主要源泉。

短期的目标 - 完成家庭作业，取得好成绩，约会的对象 - 日复一日地来来去去，它们 对于适应一个当前的状态可能是必须的;在追求这些短期目标的时候，年轻人可以学会重要 的技能。但是它们本身并不能定义未来的日程。短视的想法不能帮助年轻人定义所渴望的自 我身份(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不能制造一个令人鼓舞的目的让人投入其中(我想在人生 中完成什么?)。它可以让人经历一些时刻 - 有时的确是需要的 - 但不能创造一种向前冲 的劲头以得到持久的满足感。

我们聚焦于短视的文化，无疑来自于 - 至少是被加剧 - 我们在高速增长的全球化经济 下所面对的不确定性。我们焦虑于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们所面临的竞争，所以渴望去提供基本 的庇护、教育和健康需求。当有人可能试图来分享我们面前的午餐时，我们怎么可能允许自 己去为那些高远的事情(“为什么”的问题是重中之重)分心?

然而讽刺的是，我们努力为了我们年轻的孩子着想，保护性地讲究实效，却使得他们更 加难于应对当今社会的复杂性。源于焦虑的短期方式不能滋养在高度有活力的现代社会蓬勃 发展所需要的想象力和神经。只有长远的视野，被富有活力的目标，所点燃的视野，可以建 立和持续所需要的能力。

在被问及终极问题的时候，我们已经将年轻人的关注导向对竞争，自我提升，名声和物 质收获的短期关心。我们可能相信，对这些问题的关注是他们最大的兴趣。但最终你常常发 现对这些问题一门心思的关注，可能只是促成了矛盾心理，疏离和犬儒主义。而且，我们宁 可试图为了他们替换我们自己的关注和目的，也不鼓励年轻人去追求激励和鼓舞他们的兴 趣。当他们尝试自己回答高远问题时，我们对于他们对意义的追求置若罔闻，而且试图将他 们带回到我们担忧的关切中。这是徒劳的努力。

校园中的短视想法

值得嘉许的是，在过去的几十年中，我们的社会对教育越来越关注。现在，每一个美国 政客都有一个支持学校发展的立场;商业领袖重视受教育人口在全球化市场竞争中的重要 性;慈善家将大量资源投入那些努力，如果他们旨在确保每一个在学校读书的孩子获得工作 和公民化所需要的竞争能力。就像任何认真的努力一样，那些付出努力的人的政治观点和世 界观的不同，他们的努力的方式也将各异。但是鲜有例外的是，今天所有致力于学校发展的 主要方式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几乎全部用学生的标准化考试成绩衡量进展。

我不是像很多人那样反对考试、成绩和其他学生发展的客观衡量标准。我赞同清晰的成 就标准，相信竞争 - 当恰如其分的时候 - 对学生的学习有益。但今天美国学校所使用的标 准化考试，与促进在学习、理解或者获得有用的知识方面的优异标准关系甚微。与之相反， 那些我们赖以决定一个学生是否在学习(以及一所学校是否确司其职)的考试被用来提供证 据给那些希望评价学生和学校系统的人。这些考试倾向于对学生和学校有“。。”。如此以来 这些考试分散了对其他教育重点的关注，特别是鼓励学习鲜活知识和终身热爱学习的核心使 命。有关意义和目的的问题被从校园生活中完全挤压出来。而这才应该是构成每日学科练习 的基础。取代这些更广阔的目的的是，课堂上的主要目标变成死记硬背事件、名字、地方和 公式，而学生对这些压根儿没有兴趣，也缺乏用它们来解决课堂以外的问题的技能。

批评家抱怨道，我也深深的相信，我们对标准化考试成绩的严重依赖，妨碍老师和学生 聚焦学校真正使命:因为学习的好处而产生对学习的热爱 – 一种热爱，能引发贯穿一生的 自我维护的学习。我赞同这些时常发声的观念，怕它发出警告:参加考试本身并不能减少任 何东西，包括学习的热爱。但如果参加考试变成那些安排学校日常工作的人(这里，我所指 的包括从支付费用的人到授课的人)唯一，甚至首要的关注 ，而日常工作清单中最重要的 事项被挤压出来。 在这些事项中，正如批评者所提出的，是深度的学习。

每一项重要，但常常被忽略的，是学生在各项要求和校园活动中寻找意义。这是基本的 - 青年人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 是去追问，学生在学校所做的与任何可能吸引他/她的兴趣、 能量和长期承诺的更远大的目的之间的关系是什么。这个“为什么”的问题贯穿本书，在此， 我先指向教室以及占据学生大部分清醒时间的课堂和作业。

如同我在本书开始所建议的，很少听到一位老师跟学生讨论他们的学习活动可能引发的 更高远的目的，甚至很少提到很多人在这些追求中找到的满足、兴趣和享受。为什么数学家 花精力证明那些学生们必须学习的公式?为什么科学家进行那些充满课本的实验?为什么 我们读文学或者去观看一出莎士比亚的戏剧?对于成年人来说，这些问题的答案可能是显而 易见;但孩子们无法了解这些活动的的趣味性，除非他们要么亲身经历这些，要么有机会去 观察那些被他们自身经验感动的人。当学生有这样的机会时，将会对他们产生有力的影响。 通过展现自己对这些感兴趣的学科的欣赏，老师们可以吸引最漫不经心， 最爱闹事的学生 加入讨论。我曾经观察到，在一个市区学校难以掌控的课堂上，当老师饱含激情地讨论她年 轻的时候，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多么打动她，学生们开始集中注意力 - 他们放下通常冰冷 的表情，开始倾听，睁大好奇的双眼去阅读它。

但是，通常那些能够唤醒学生在学习中的兴趣的，最基本和最能启发的问题没有被提出 和回答 - 即使那些老师们自己知道答案。为什么一个人学习教书的技能，然后寻找一份当 老师的工作，老师们极少跟学生讨论激励他们进入这个职业的理由。他们也不怎么分享激动

人心的心得，那些有关他们跟从内心的召唤所经历的满足。对刚开始思考职业意义的学生来 说，这是怎样的一种例子?我们怎么可以希望学生能找到一个持久的目的感，如果我们持续 将学生的注意力从考虑长远的激励和个人意义上转移开。

如果我们从未向学生提供信息，告诉有关他们所景仰的成年人是如何寻找意义的;如果 我们从未告诉他们，有关那些成年人是如何寻找目的的;如果我们从未给他们机会去基于他 们自己的研究做反省，从未鼓励他们去问一些基本的问题，有关他们想如何度过一生，我们 有可能养育一代人，他们毫无方向地进入成年时期，或者更糟糕的是，犹豫着压根就不想进 入成年时期。

年轻人很严肃地接受有关追寻成就感的建议，在一个充满压力、竞争、工作需求和他们 听到的没完没了的其他责任的世界里，他们如何能寻找到既现实又有意义的事。老师们极少 强调这个关键的问题。但这个问题年轻人迟早要面对，以做出那些塑造他们生活的选择。

我们的学校 - 至少那些好学校 - 擅长于塑造基本能力;我们的学院和大学展现给年轻 人丰富的想法和知识。所有这些教育的礼物可以以难以估量的方式丰富一个学生的智力生 活。但当涉及到引导学生朝着他们能找到个人回报和有意义的道路时，当今的很多学校和大 学陷于短视。在他们提供给学生的课程中，大部分学校和大学强调学生有限地使用的具体知 识。一次又一次地，几乎是粗略地(如同大学毕业典礼上那些转瞬即逝的时刻)，杰出领导人 督促学生走出去，在世界上做出最伟大的事。但当涉及到在他们的专业学术知识和更远大的 抱负之间建立联系时(比如展示数学和历史知识如何能为学生所愿意追求的更远大的目标作 出贡献)，学生们在很大程度上孤立无援。这些联系不是课程的一部分，更不是老师或者教 授的工作内容的一部分。

可能这种建议应该是指导或者职业咨询师老师的角色。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中学或 者大学尚未适应去支撑这样一个角色。目前在美国的大部分学校，学生的指导咨询老师比例 相当低。在很多大学，寻找职业咨询服务会把你带入学术死水最遥远不可及的区域。在我们 当代的学术机构，在学生所学的学术知识与他们如何寻找到对自己有意义的职业之间建立联 系，是最不重要的事，远远落后于足球、外部名声和新食堂。

在美国高中和大学也有类似的情况，很少有教师时间跟学生讨论他们日常所做的事情的 更广阔的意义的。对于关注于智力考试和批判性提问的学术机构来说，这是一个反常的疏忽。 这个“有意义的鸿沟”，从学生当前活动延伸到他或她的未来前景:这两种情况下，学生常常 困惑于学校功课与将需要使用的知识技能之间的关联性。在更深一层的感觉上，课堂教学很 少引导学生反思诸如“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或者“我生活的意义是什么”这类问题。即使在哲 学课上，对于老师来说这些问题看起来太空泛。但是，对于成为一个接受完整教育的人来说， 这些问题是核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