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夜的眼睛（2）

“有些东西我看不见，有些东西，我不会看不见。”

夜里，大理司又访白竹苑，炎司当着月婼的面，将一包东西摔到地上。月婼皱了皱眉，刚想俯身捡起，兰儿就抢先一步，用一剑尖撩一布结，“咔”的一下，将包裹就地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不由一震。炎司冷哼一声，道：“近日金汇堂向大理司备案，前些日子有东西被盗，经指认，这包就是被盗的稀有珍宝——水胆玛瑙！月婼，你做何解释？”

“巧了，我今日去紫薇堂，正好脩堂主就和我说了这玛瑙的事，南岛那新发现的。这才和我说，就有金汇堂的人来说是从金汇堂遗失的，想来想去，怎么感觉都是金汇堂为占有己有，公开污蔑？”

“笑话，南岛区什么时候出过这等珍宝？你仔细看看，这精工雕琢，还有这边缘尘灰，哪一点像刚挖出来的？”

“紫薇堂工匠技艺，还需我多说吗？这东西，对紫薇堂的工匠来讲，轻车熟路，几个时辰便可造成，不信，可以现在就可传几个工匠过来，当场做给你看。”

“呵，金汇堂失窃的物品可提前报有图纸，要是与图纸上的可是一模一样……”

“一样吗？图纸带了吗？我看看？”

月婼这一反问，炎司愣了下，小声传话，派身边的人去金汇堂将图纸取来，月婼冷笑一声，俯下身，将地上的玛瑙捡起，并列排好，道：“炎总司，天色不早了，小心火烛。要不明早紫薇堂见吧，午时之前我会到，顺便把脩芷瑛也叫上。”

炎司疑问道：“我怎觉得你是在拖延时间？”

“我何必拖延，不过提建议罢了。最近案子多，我可不想耽误。”

“一派胡言！”

“兰儿，去把孟夜和脩芷瑛叫来，既然炎总司不肯，那今晚，便一一对证。”

兰儿立刻动身，大理司有人欲拦，被炎司制止。

过了一会儿，人、物聚齐，炎司拿起手上的图纸，一个个对照，还未阅完，就将图纸甩到一边，骂道：“月婼，这东西可和图纸画得一致，这分明就是金汇堂失窃之物！”

月婼冷笑一声，孟夜捡起地上一张图纸，摸了摸，道：“炎总司可真没看错？我看这个，怎么有些不对呢？”

“呵，哪不对？”

“紫薇堂出品的，这玛瑙边缘应具柔滑，而这图纸画的边缘锋利，芷瑛，你看下，是不是不一样？”

“脩芷瑛”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炎司皱眉，抢过图纸，再一观，这图纸的内容，果真与实物有异。炎司不服，将其余图纸捡起，打算再对照一次，月婼懒懒的打了个哈欠，道：“夜深了，我要睡了，东西你拿回去弄吧，弄好了再说。需要什么帮忙的，尽管吩咐，兰儿，送客。”

炎司瞪了月婼一眼，冷哼一声，命人拿上图纸与玛瑙，走出了白竹苑。

月婼看着炎司走远，松了口气，指着“脩芷瑛”便问道：“你，怎么回事？”

“脩芷瑛”不答，表情欲哭，低着头，装作一副委屈样。孟夜叹了口气，抬头，摸了摸下裳，摸出一张图纸，交给月婼。“脩芷瑛”看着孟夜，欲言又止，月婼接过图纸一看，叹了口气，道：“好在你有先见之明，这要是漏了馅，紫薇堂，怕是保不住了。”

孟夜摇了摇头，抬起手，欲走，兰儿见不对，上前招了招手，见孟夜没有反应，喊道：“你……你的眼睛，真的瞎了？”

“脩芷瑛”一愣，孟夜，点了点头。

“那你，刚才……”

“无妨。”

兰儿见状，大怒，一手掐住“脩芷瑛”的喉咙，问道：“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孟夜才会瞎的！今天闯祸的也是你，你这个废物！叛徒！”

“脩芷瑛”依然不言，眼神望向月婼，兰儿似有杀心，手掐得越来越紧，月婼见状，将两人拉开，喊道：“得了，现在闹又有何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倒不如想想怎么解决。芷瑛，你先回去吧，孟夜，我知你不易，但今夜，白竹苑可留不得人，道路崎岖，我叫兰儿送你回去吧。”

“脩芷瑛”点了点头，狼狈的跑了出去。孟夜答了声“是”，转身，在兰儿的搀扶下，离开了白竹苑。

半夜，一切灯火皆已熄灭，林里的脚步声，愈来愈烈。

惊弓之鸟，源于内心的害怕。林子里的死鸟坠下，“脩芷瑛”，吓了一跳。

“什么人？出来！”

林里路过一身白衣，“脩芷瑛”后退两步，只见面前，走来一人。“脩芷瑛”见状，悄悄松了口气。

“你……是你？”

“长夜漫漫，出来，散散步。”

“孟堂主出来，也不带个人，这要摔了可不好，如若不介意，小女陪你逛逛？”

“好啊。”

“脩芷瑛”上前，手伸到兜里，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孟夜就捅，眼看匕首就要扎到孟夜的眉心，“脩芷瑛”，匕首忽然，不动了。

“你……看得见？”

“你若是真的脩芷瑛，怎会不知孟夜是谁？”

“脩芷瑛”见不对，左右看之，返手，将匕首松开，一个转身，用另一只手抓住，就朝孟夜再刺过去。孟夜忽然收手，衣袖一挥，阻碍“脩芷瑛”的视线，抬腿便是一脚，将“脩芷瑛”狠踹出去，拉开距离。

“脩芷瑛”落地，调整姿势，左右循环跑着，企图制造噪音，干扰孟夜，孟夜不惧，左右观望，忽林中又多出一些脚步声，“脩芷瑛”暗笑，爬上一棵树，欲“看戏”，谁知孟夜，忽有一飞刀投来，“脩芷瑛”吓得赶紧从树上下来，大骂一声：“狗东西！”

说是及，那时快，孟夜看见“脩芷瑛”从树上下来，上前便要抓，“脩芷瑛”立刻转身，下腰，孟夜侧身，一脚绊住“脩芷瑛”，“脩芷瑛”不惧，返手就是一巴掌，手中刀出，划伤了孟夜的脸。

孟夜停下来，摸了摸脸，幸好，伤口不深，摸出一瓶金疮药，涂了涂。“脩芷瑛”笑道：“匕首淬了毒，你现在最好别乱动！”

“傻子，月婼的秘药，你不知道？”

“脩芷瑛”一愣，对着孟夜又要刺，孟夜立刻躲开，借衣袖绊住“脩芷瑛”，对着脩芷瑛的腹部，直接就是一掌，脩芷瑛吃疼，听着林里的脚步声越来越大，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欲跑，忽林里窜出来一人，一剑刺来，脩芷瑛欲躲，却不料，对方速度在自己之上，剑气逼人，手臂被划伤，匕首，是拿不起来了。

“脩芷瑛”欲反抗，但剑指眉心，“脩芷瑛”不敢轻举妄动。

“兰儿，留活口。”

月婼不知几时赶到，拿剑指着人的，是兰儿。

“春来万物生，黑蕈木中生。”

“脩芷瑛”一听，愣了一下，月婼冷笑一声，道：“果然是你，用了黑蕈。”

“长老何出此言？”

“要怪，就怪你弄瞎的是孟夜。”

“脩芷瑛”再愣，侧脸，望了望孟夜，问道：“他？真的瞎了？”

“瞎？他不会瞎。只有少数人知道孟夜是怎么当上堂主的，那种黑暗，你没见过，更不会知道孟夜的夜，是因为，他那双夜的眼睛，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脩芷瑛”见状，一挥手，劈开剑锋，投出几枚霹火弹，兰儿护主，立刻带月婼躲避，谁知那弹不过一阵烟雾，烟雾散去，“脩芷瑛”没了踪影。

月婼看着着急，过了一会，远处，忽传来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