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子·权修第三2野不积草》诗解
题文诗:
野不积草,农事为先;府不积货,藏富於民;
市不成肆,家用自足;朝不合众,分权到乡.
人情不二,民情可御,审其好恶,知其长短;
观其交游,可察贤否,二者不失,可得而官.
天下国本,国者乡本,乡者家本,家者人本,
人者身本,身者治本,粟者民本.养民以食,
牧民以情,举官以贤,本正源清,风清气正.
上不好本,末产不禁,商贾在朝,货财上流;
妇言人事,赏罚不信;男女无别,民无廉耻.
上好诈欺,下敛竞得,使民偷壹,百姓疾怨.
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
终身之计,莫如树人.树人以情,以情感人,
以诚待人,至精至诚,感天动地,人才之致,
如泉不竭,用之不尽,举事如神,至神至情,
真情所至,自助神助,不为而成,不治而治.
正文:
(大治)野与市争民,家与府争货,金与粟争贵,乡与朝争治。故野不积草,农事先也;府不积货,藏於民也;市不成肆,家用足也;朝不合众,乡分治也。故野不积草,府不积货,市不成肆,朝不合众,治之至也。(管子3权修)
【今译】农田与市场往往争夺劳力,民家与官府往往争夺财货,货币与粮食往往争夺贵贱,地方与朝廷往往争夺治理权。所以,要使田野不积满野草,就必须把农事放在首位;要使官府不积蓄财货,就必须把财富藏于民间;要使市场不过于放任,就必须做到家用自足;要使朝廷不整天聚众议事,就必须做到分权到乡。若能做到田野无杂草,官府无囤积,市场不放任,而朝廷又不用整天聚众议事,这才是治国的最高水平啊。
【注释】①野,指农田。市,指市场。争民,指争夺劳动力。金,指货币。粟,指粮食。乡,指地方政权。朝,指中央政权。争治,指争夺治理权。议事的意思。合众,这里是聚众。肆,这里是放任过度的意思。府,指官府。争货,指争夺财货。争贵,指争夺地位的贵贱。
(因情性)人情不二,故民情可得而御也。审其所好恶,则其长短可知也;观其交游,则其贤不肖可察也;二者不失,则民能可得而官也。(管子3权修)
【今译】人的本性都是一样的,因此百姓的性情是可以了解和掌握的。观察他喜欢什么和厌恶什么,就可以知道他的长处和短处;观察他同什么样的人交往,就可以判断他是贤人还是不肖的坏人。把握住这两点,百姓中的能人就能够为我所得而任。
(爱本)地之守在城,城之守在兵,兵之守在人,人之守在粟。故地不辟,则城不固。有身不治,奚待於人?有人不治,奚待於家?有家不治,奚待於乡?有乡不治,奚待於国?有国不治,奚待於天下?天下者,国之本也;国者,乡之本也;乡者,家之本也;家者,人之本也;人者,身之本也;身者,治之本也。故上不好本事,则末产不禁;末产不禁,则民缓於时事而轻地利;轻地利而求田野之辟、仓廪之实,不可得也。(管子3权修)
【今译】国土的保障在于城池,城池的保障在于军队,军队的保障在于人民,人民的保障在于粮食。因此,土地不开辟,城池也就不能得到巩固。如果身体也不能治理好,又怎能治理好人呢?人不能治理好,又怎能治理好家呢?家不能治理好,又怎能治理好国呢?国不能治理好,又怎能治理好天下呢?天下以国为根本,国以乡为根本,乡以家为根本,家以人为根本,人以身体为根本,身体又以能否吃饱为治理的根本。所以,君主若不重视农业,奢侈品的生产就不能得到禁止。奢侈品的生产得不到禁止,人们就会延误农时农事而轻视土地之利。在轻视土地之利的情况下,要指望田野开辟、仓廪充实,那是办不到的。
注:末产,这里指奢侈品的生产。
(政理)商贾在朝,则货财上流;妇言人事,则赏罚不信;男女无别,则民无廉耻。货财上流,赏罚不信,民无廉耻,而求百姓之安难,兵士之死节,不可得也。朝廷不肃,贵贱不明,长幼不分,度量不审,衣服无等,上下淩节,而求百姓之尊主政令,不可得也。上好诈谋闲欺,臣下赋敛竞得,使民偷壹,则百姓疾怨,而求下之亲上,不可得也。有地不务本事,君国不能壹民,而求宗庙社稷之无危,不可得也。上恃龟筮,好用巫医,则鬼神骤祟。故功之不立,名之不章,为之患者三:有独王者,有贫贱者,有日不足者。(管子3权修)
【今译】商人在朝中掌权,财货就通过贿赂而流往上层;妇人干预朝政,赏罚就得不到切实的执行;男女没有礼节的限制,百姓就会不知廉耻。在货财上流、赏罚不信、民无廉耻的情况下,要百姓为国家甘冒危难、兵士为国家献身死节,是办不到的。朝廷不整肃,贵贱不明辨,长幼无区别,度量无审核,服制无等级,上下越礼节,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求百姓尊重君主的政令,是办不到的。君主好搞阴谋欺诈,官吏争收苛捐杂税,役使人民只图一时之功,那么百姓就会怨声载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求人民亲近君主,是办不到的。拥有土地而不注重农业,统治国家而不能统一号令人民,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求国家社稷不发生危机,是办不到的。君主行事依靠求神问卜,喜欢任用巫医,那么鬼神就会得到推崇。所以,君主功业不成,名声不显,其原因有三种情况:一种是自以为是、独断专横的君主;一种是国内贫穷、地位卑贱的君主;一种是政务混乱、疲于奔命的君主。
【注释】①货财上流,指财货通过贿赂流向上层。妇人言事,指后宫嫔妃干预朝政。原文为“妇言人事”,据《管子集校》改。凌节,指超越一定的礼节和规范。
(博志)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一树一获者,谷也;一树十获者,木也;一树百获者,人也。我苟种之,如神用之,举事如神,唯王之门。(管子3权修)
【今译】作一年的打算,最好是种植粮食;作十年的打算,最好是种植树木;作终身的打算,最好是培育人才。种植粮食,是种一收一;种植树木,是种一收十;培育人才,则是种一收百。如果我们能注重培育人才,并且像神明那样使用人才,那么举事就能收到神效,这是王者之门才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