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莲花香片
最近看了一本关于书房的书:《如此书房》,描绘的是以各地文人、学者为主的读书人的各色书房风景,我勉强算得上一个爱书之人,喜欢看和书店、书房有关的一切,看着这些或大或小、或精致或随意的书房风景,不禁想起小时候父亲的书房。
小时候父母都在省委党校工作,母亲在图书馆,父亲教书。那时候的住房条件不错,学校分给我们家两套房子,四楼五楼的两个小套房,每套房都是一大一小两个房间,父母在楼下,大屋做起居室,小屋是父母的卧室,我和哥哥住楼上,大屋我住,小屋哥哥住,现在已记不起为什么这样安排了,现在想来大概是我坚持的吧,因为家里的书全在那间大屋里—当然大部分是父亲的书,所以我把它叫做:父亲的书房。
父亲的书房大概有十来个平米,沿着东面一面墙全是书柜,南面窗下是一个大书桌,书桌边便是我的床。能睡在一间满是书的房间真是一件幸福的事,睡前看书的习惯大概就是那时养成的。书房里的书大部分是文史哲类的,父亲学文出身,毕业于北京政法学院(现在的中国政法大学),学的法律,但后来因种种原因并没有干专业,而是在党校的理论教研室教书。书柜里的书很多都是与父亲法律方面的专业书以及与教学有关的理论书,我对父亲的理论书不感兴趣,吸引我的是文学书,很多的中外名著,前苏联的比较多,中国古典文学的也不少。因为母亲在图书馆工作,图书馆经常会便宜处理一些库存书,家里很多书都是从这个渠道来的。
说是父亲的书房,其实父亲并不经常用它,用的最多是大概是我吧,因为我每天晚上都在那里学习,然后休息,不上学的时候,那间屋是我和要好的同学一起聊天看书的地方。父亲是一个很专注于工作的人,他喜欢不受干扰地备课或写东西,所以几乎每天晚上,他都会去离家不远的办公室里工作。教学不用坐班,只有白天没有课或其它事务的时候,父亲才会在家里的书房。
晚上我和哥哥在楼上一人一间屋写作业,妈妈很少上楼来管我们。不知哥哥是否专心,反正我是极不专心的一个人,写着写着作业就会随手抓起一本书看起来,那个时候囫囵吞枣地看了不少书,最爱的是《红楼梦》和《福尔摩斯探案集》,不知翻了多少遍。还有一些订阅的报刊杂志,印象最深的是《新华文摘》,政治色彩浓厚,但里面有一个栏目是文学方面的,会刊登当时比较新锐的中短篇小说,是我非常喜欢的部分。那时候,几个要好的同学知道我家书多,常来借书看,《新华文摘》里的小说便是我们几个经常传看的。还记得高中有一个同桌,一个非常特立独行的男生,崇拜希特勒,从我这里借过全套的《第三帝国的兴亡》。印象深刻的还有一套丛书,叫做《五角钱丛书》,很多辑,每辑有10本小册子,很薄,只有五角钱,里面的内容非常丰富,人文历史、天文地理都涉及,也是我很喜欢看的一套书。记得很多书是商务印书馆、人民文学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译文出版社等出版的,书的品相都很不错,封面朴素,印刷质量非常好。
现在想起来,小时候能有这样的读书环境,真是奢侈呀!母亲的图书馆,父亲的书房,就是我儿时的天堂了,虽然没能出息成一个读书人,但好歹一直保留着爱看书的习惯,而看书的乐趣大概也是人生中最大的享受吧。
女儿也是个书虫,虽然我常批评她读书的范围太窄,推荐给她的名著基本都不感兴趣,最爱看的一套书是《哈里波特》,从小学起就看,也不知看过多少遍了。女儿平时都在自己房间学习、睡觉,最近学习在她屋,睡觉非要去另一间屋睡,我问她为什么,她告诉我因为喜欢那间屋里一整面墙的书架,她说发现对着那一面墙的书架睡觉感觉特别地好。呵呵,儿时伴随我的书香也入到女儿的梦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