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老师,我们需要思考:自己的短板在哪里?这种思考,对自我改进非常有用,因为真正的学习(最核心的)都是自我学习——我要如何改进?我什么地方可以改进?
我为什么要当老师呢?选这个职业是不是错了?而且,你的学生里面有的人很有出息,成了伟大的人物,但是你又不能说“这个学生是我培养的”。
教师这个职业是有独立性和私密性的,而且它还是种持续性的工作,所以有时候现场是不可检测的。其独立性,就是指这件事是由个人独立完成的,比如我们讲课,必须自己亲自来承担,别人不能完成;私密性,教室门一关,只有你一个人去面对学生,别人不可能一直在看你的课,就算拍了监控录像,也不可能每一节从头到尾看我完;持续性,这个工作很难从中间截取一个片段来做工作评价,虽然有时候可以用考试成绩来检测,但是这种检测也不可能完全到位的。
我们所做的工作还跟家庭有很大关系,跟孩子的天分有很大关系,跟未来也有很大关系。在某种意义上“只问耕耘,不问收获”,因为我们不知道最后会收获什么。
人身上有很多东西,有的叫“生来如此的”,有的叫“长成如此的”。“生来如此的”往往是一种命运,“长成这样的”是一种文化。“生来如此的”跟你的家族、民族、父母、时代、地区,甚至小到跟村庄、城市都有关系。从应对社会的变化而言,我们一定要学会找更复杂一点的,更需要动脑筋,更需要跟别人建立关系的,更需要持续学习的,更需要有自己独立见解的工作,这样才会使你的生命始终保持一种学习的、思考的、应对的、自我提升的状态——这是何其重要的!
所有的好事或者坏事,我们都要有转化它的能力。有了这种转化能力,哪怕再糟糕的事情,我们也能从中得出经验,得出教训,得出智慧,得出才干,得出人生的某种独特的体验。为什么有的人老是在一个地方犯错误,老在一个地方跌倒呢?那就是因为他没有转化的能力,没有把经验变成智慧,没有把经验变成某种独特的能力与思想。就生命而言,我们需要有这样的一种思考力。
教师这个职业可以称作“无区别对待”,我们需要有这种情怀,虽然有时候免不了会对一些同学有偏心,但是偏爱是可以的,不能偏恨;偏爱是难免的,但偏恨是要克制的。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家庭,有各种各样的孩子,但就教师职业来说,有三种需要思考的维度:
第一种是法律的维度。我们要有非常明确的法律立场——什么事情是能做的,什么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作为一个教师,虽然从情感上,学生有时候会说某某老师就像妈妈一样,但是这只是孩子对你的态度,而你却不能用妈妈的方式或者爸爸的方式来对待他,这就是一种法律关系。
第二种是职业的本分。强调我们要用专业的方式对待孩子。我们不是来跟他们做朋友的,而是来引导、帮助的,有时候是需要约束他们的,有时候是需要调教他们的。我们是专业人士,不是和学生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朋友。师生之间有职业的边界,该严厉的时候严厉、该和蔼的时候和蔼。
第三种要思考的维度是,还要做一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这个职业很艰难,有很多麻烦,你一直在坚守,一直坚持这么做,别人都不这么做,你还在坚守、坚持这么做,这是最难的。
当我从不同的维度看教师这个职业时,经常有这种感觉:当我思考人、思考人性,或者换一种思路再去看某些问题的时候,经常会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生来如此”跟“长成这样”,一方面让我们体会到命运的东西,另一方面又体会到文化的生成。当然,做教育就难在不是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做,而是知道怎么做,但是很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