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大舅回家吃饭说下午要我一起到乡下揉菜籽。
我没有爽快回应,我知道自己对农活一窍不通,其实不管我答不答应,我都得去,因为除了我别人都要上班没有人会来帮忙,我成了他最后一根稻草,大舅都快七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知道我去肯定得拖着女儿一起,女儿虽残疾,他却视为珍宝,加倍怜惜疼爱,若不是颇不得已,他怎舍得带孩子去受苦,而我拒绝他又于心何忍?
年年都跟他说弄不动就别种了,可今年涛声依旧,明年呢?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真的不想再去了,还真不是因为懒!
我勉强从嘴里挤出一个字“哦”,便忙着手中的活不再吱声!
换了双鞋,匆忙收拾好工具,我们来到田间,貌视几分田的油菜,不多不少干完正好能赶上接放学的儿子。
我让女儿坐在相对平坦的田梗边一棵树下,一瓶水一顶遮阳帽一片巴掌大的绿荫就是女儿抵抗高温的所有装备!记得去年第一次来揉菜籽,那天三十几度的大太阳,没有一丝云的遮掩,二三个小时下来,女儿晒得满头大汗委屈的直哭,简直是挑战生命的极限,就差没中暑了!相比今天三十度的高温太阳温柔了许多!
时间容不得一点耽搁,我和大舅分工明确,他负责踩我负责抱,铺好垫子,我弯腰轻轻的抱起油菜,瞬间地上各种虫子各色蜘蛛还有小小的懒蛤蟆青蛙开始四处逃散,对这些小小的动物我向来肉麻不敢细看,还好我有备而来戴了手套,尽量不让手接触到地面。我把油菜一捆一捆地抱上去,一遍铺二排头对头靠在中间,我先抱近的铺上一排,再抱远些的铺一排,这样我来回走路的时间大舅就踩得差不多了,翻个身再踩一遍,一层就结束了,我拿根棍子拍打,只听见菜籽嗖嗖的落下来,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没过多久,我就满头大汗,弯腰低头的同时通红的脸颊就感觉有无数的针在扎,又麻又痛,腿也越来越沉重不听使唤,加上前天刚下过雨,地里还很湿滑,高低不平深一脚浅一脚,二只手臂早就被生硬的菜杆划了无数道印子,一条条胀得通红,蚊子也来凑热闹落井下石,浑身开始痛痒感觉有数不清小虫子在身上爬,坐在不远处田梗上的女儿耐心慢慢消磨,她也坐不住了,情绪也越来越烦躁,这些年来,我早就练就了一心多用的绝活,而女儿也成了我生命中最忠实的陪同者和穿越困难的见证者!
时间来不及了,儿子该放学了,不知道我在地里来来回回走了多少趟,大舅在垫子上反反复复踩了多少遍,活终于干很差不多了,兵分二路,大舅接儿子,我带女儿回家做饭,上班挣钱的人到点要回家吃饭了!要不然我又得被责问“你每天在家什么事都不做!连饭都不做在忙什么?”
到家,时钟已过四点!我和女儿就差没爬回家了,我什么都不想动,只想赶紧洗个澡,可晚饭呢?插上饭烧了一锅汤,随他们吧!洗澡睡觉,头昏脑涨浑身酸痛,每一个细胞的力量都被耗尽,每一根神经都被牵扯,连捉虾的力气都没了,我只想睡觉,可平时一沾枕头就着的我,今天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头疼欲裂,太阳穴有无数个鼓在敲,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