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简介】
故事讲述了生活在东北的一个偏僻的农村的翟家三代人的励志故事,真实的反映了中国三十年的东北农村变迁史。主人公翟裕良因偷鸡蛋被父亲责打后精神失常,遭受同村发小的侮辱嘲笑,最终在二哥的帮助下,渐渐恢复正常,在姑母的介绍下,承受住邻村岳母的刁蛮要求,娶得邻村杜娘为妻,不幸杜娘在翟表弟的惊吓下,也精神失常,整个家庭陷入绝望,翟裕良倾家荡产为杜娘治病,中间经历夜间打骂,杜娘光着身子外出,差点掐死小儿子,请王大仙被骗等等,在以翟裕良一家为主线的同时,还贯穿了翟大打土匪,邻家大婶被骗,王寡妇红杏出墙,三年自然灾害,第一届海选,翟显魁躲鬼子等一系列真实事件,整个故事感人至深又令人唏嘘不已。集中反应了对人性的反思,对虚伪的批判。既励志又传奇,同时向世人展示了大量东北农村的风土民情。
夏虫叽叽喳喳地鸣叫,好像要叫醒沉睡的人们。翟家的小院被阳光照耀地格外明亮,翟父坐在院左墙角,嘴里叼着旱烟,拿着一本古书,坐在一把破板凳上,聚精会神地看着,邻村的王大妈(翟父的亲表妹)突然登门,王大妈身穿花布衫,头上披着亚麻布做的头巾,穿着一条宽松的土布裤,裤子上打着补丁,脚上穿着破布鞋,鞋尖露着两个洞,露出两个脚趾。王大妈径直地往前走,并没有注意坐在一边的翟父,快走到屋门前,大声地喊道:“老翟大哥在家么?老翟大哥在家么?”一旁的翟父抬头一看是表妹来了,忙把嘴里的烟掐了说道:“呦,这不二姑娘么,你咋来了。”王寡妇回头一看翟父坐在墙角一旁,忙走过来,拍了一下翟父的肩膀说:“大哥,我早想来看你了。这不趁着有好事,正好来走动走动。”翟父很吃惊,抖了抖手里的烟灰:“什么好事啊?二姑娘净开玩笑,快说来看看。”王大妈呵呵一笑回答道:“别急啊,你那疯儿子呢?”翟父又把手里的古书合上,说:“跟他妈去农场了。”王大妈依靠在墙角,用手掸了掸衣袖,说道:“哦,听说他好多了。”翟父突然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道:“嗯,是好多了。咋?你找他有事。”王大妈看出翟父有些不耐烦了:“不是我找他,我们屯老杜家,让我给他姑娘找个对象,我这一寻思,三娃年龄也不小了,也没个对象,这孩子命也够苦的了。老杜家那姑娘无论长相人品都不错。我想撮合撮合让他俩成了得了。”翟父用手指敲了敲古书皮,说道:“好啊,这是大好事。我还正为这犊子的事发愁呢。”王大妈,直起身来,说:“那就这么定了,三小子回来,你让他明儿到我屯儿来,我安排一下见个面,”说着就要走的样子。翟父紧忙起身说:“那太好了,妹子,明天指定让你那臭小子去。看你这急急忙忙的样子,你等会儿我热几个菜去,咱俩儿喝点再走。”王大妈忙推辞道:“不了,大哥,我还有事,先走了。”因为王大妈了解他这个表哥,好吃懒做,又非常好色,小的时候就经常对自己动手动脚的。翟父脸上漏出不悦的神情,但还是笑嘻嘻地说道:“那好吧,下次来一定得吃一顿。”王大妈抿嘴一笑:“好的,大哥。”说着便便急冲冲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翟裕良在翟父的督促下换了一身新衣服,让二哥陪着来到邻村来,在村民的指引下,来到老杜家大门口,杜家一栋四间的全砖房,院东头还有用泥丕砌的羊圈,圈里圈着二十多只羊,旁边还有一个马圈,一辆马车停在院中间。小哥俩儿走进院子,又多瞅了急眼杜家的布局,就像山里的和尚出来第一眼看见女人。走进屋内,杜老伯一个已满头白发却精神矍铄的老头,热情地迎上来,王大妈早已在屋内等着也起身过来,杜家婆婆好像没看见似的,低着头捻着烟头,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站在一旁,屋内也是些七十年代的家具,棚顶用塑料彩条穿插编织而成。杜老伯,这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说道:“来了,快炕上坐。”兄弟俩望了一眼王大妈,王大妈点了下头,兄弟俩方坐下。王大妈:“闺儿蛋,快来看看”指着翟裕良,“这就是三小子”。闺儿蛋(杜娘),不好意思的瞅了一眼。但见翟裕良收拾收拾也真是一表人才,身材合中,方脸儿,俊眼修眉,顾盼神飞。杜娘一见心里油生爱意。翟裕良也望了一眼杜娘,但见面如施粉,黑发披肩,一幅小巧娇弱的面孔,精巧至极,清纯的让人不禁心一跳。双方又互望了好几眼。杜老伯指着翟裕良对王大妈说:“这孩子长的真不错,不知……”翟裕良突然接话 :“老伯,我什么都能干,再苦再累都可以的。”翟二拉了一下翟裕良衣角,王大妈表情有点尴尬:“哎,这孩子性子急,老杜大哥你放心,这孩子绝对是个好孩子,朴实善良踏实,我看和闺儿蛋挺配。”瞥了一眼杜娘,“是不?闺女儿。”杜娘不好意思的把头转了过去。杜老伯:“我看也挺好,不过……”这时杜婆婆突然接话道:“不过,不管咋样彩礼钱不能少,先付500元,结婚再牵两匹马来。行的话,就这么办了,别墨迹没用的了。”王大妈一听,紧忙说:“大姐这是不是太……”杜婆婆噘着嘴:“太什么太,想要人家姑娘几句话就行了,长的精神顶个屁用。”杜老伯瞅了瞅杜婆婆,示意她别说话,王大妈气得已不像样子。翟裕良突然插嘴说道:“好,两个月后,我拿500元和两匹马来接媳妇”在场人都吓了一跳,翟二趴在翟裕良耳旁悄悄说道:“犯疯了,别瞎说。”杜老伯则举起大拇指,笑呵呵地说道:“好,年轻人有抱负,就这么定了,两个月后要能带500元和两匹马来,这婚事我们都同意了。”听了翟裕良和杜老伯的话杜婆婆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低下头继续捻着烟。王大妈在一旁愣了,但仍点点头。娘仨儿在杜家吃了顿晚饭便各自回了,回来的路上,翟二一直指责翟裕良:“咱家上哪整500元去啊,就是把家当都卖了也不值200元啊,你这孩子,唉!不切实际啊!”说了半天,见翟裕良不说话,也就不说了,两个人默默地回到家,翟父、翟母问了怎么样,翟裕良一言不发,翟二也不回答,只说问他自己吧,然后叹着气。
咯咯咯!咯咯咯!随着几声鸡鸣,太阳公公又一次伸起懒腰,也预示着新一次黎明,整个小村子都弥漫在柔和的晨光和家家户户烟囱冒出的青烟中,翟裕良早早的起床,整理整理自己的衣物,到后屋取了几块硬邦邦的大饼子(窝窝头),都装在包裹里,背上包裹就走了,只给父母留了一张纸条:“我去赚钱了,两个月后回来”。翟裕良搭乘村里到镇上的马车在颠簸中又一次来到了镇里,镇里依然车马声不断,一排排砖瓦房,整齐而威严,在晨光的照耀下,异常肃穆。翟裕良下了马车,跟赶车大叔告了别,就挨个店铺寻找工作,店家看他身材瘦弱,又没有文凭都不愿意雇用他,翟裕良忙活了一天,毫无进展。夜里,翟裕良孤独的走在镇里的大街上,看着街边店铺慢慢地一个个打洋。时值深秋,天气渐冷,翟裕良还穿着薄薄地破布衫,包裹里也没有厚衣服,翟裕良只好取出几件单衣,全套在身上,用手紧紧地扯着衣衫包裹着身体。由于手里没有钱,他只能睡在大街上,全身冻得哆哆嗦嗦地,啃着从家里带来的几块大饼子,用包裹遮盖着身体。这样持续了两三天,翟裕良也没找到工作,身体也已疲惫不堪,可皇天不负有心人,第四日,临近傍晚,翟裕良蜷缩在一家商店门口。一位拉车的大哥,正好也蹲在那抽烟。大哥看翟裕良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青白。便过来过问几句,翟裕良把自己来县里的缘由说了一遍,又把自己的遭遇讲了一遍。老大哥听得泪眼模糊,不停地抽着烟,过了一会儿突然对翟裕良说:“这样吧,我介绍你去租车房,租辆车,你也拉车吧!不过这活很累,小伙要坚持啊!”翟裕良紧忙道谢,嘴里不停叨咕着:“谢谢您,谢谢您,天下还是好人多啊!还是好人多啊!”就这样翟裕良当起了人力车夫,又经老大哥介绍到粮库里帮人家扛麻袋,一天下来几乎不休,也就挣个6、7块钱,瘦小的身体却扛起了重自己两倍的麻袋,拉起高矮胖瘦不同人乘坐的滚动的车轮。翟裕良这样的劳动强度一直坚持了一个月,终于扛不住了,旧病犯了,头痛剧烈,在街上狂奔,不知所以,但嘴里仍然叨咕着“挣钱,娶媳妇!挣钱,娶媳妇!”。
翟裕良几日都没去上工,突然间消失了似的,好心的老大哥到处找也不见人影,以为翟裕良不告而别了,便不再去管。翟裕良像乞丐一样在镇里游荡,好心人看见了就给他扔几块钱,遇到恶人就一顿拳打脚踢。翟裕良就这样在镇里游荡着,饿了就去垃圾堆里翻食物,渴了就喝街边的自来水,但这一切都比他在屯里犯病时的境遇好了很多……这样持续了半个月,邻家王婶的男人在镇里收保护费时无意中发现了翟裕良,便把翟裕良接了回去。那时的翟裕良已不成人样,但怀里还是紧紧握着312块5毛钱……是的,翟裕良的事迹感动了杜家人,没用两匹马没用更多的钱,翟裕良娶回了杜娘。
娶亲那天,整个屯子的人都围在翟家老院,想一睹一个疯子能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当新娘走进翟家小院那一幕,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没想到的是疯疯癫癫的翟裕良竟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翟父对自己漂亮的儿媳妇很满意,刚入门时对杜娘也很好,把大屋的西侧腾出来做了翟裕良跟杜娘的新房,并满屯子的炫耀。但好景不长,爷儿几个住在一个屋子里自是很不方便,况且翟裕良的小弟也跟父母住在大屋的东侧,翟小弟更是个像翟父一样,好吃懒做,肆无忌惮的主,杜娘上厕所时翟小弟都会趴在高处,偷偷地看,杜娘知道翟小弟这样,又不方便跟翟裕良说,翟小弟便更加肆无忌惮,翟裕良不在时,翟小弟便直接躺在杜娘身边睡觉,甚至靠的很近,杜娘忍受着,而这一切翟裕良一无所知,过了几年后,屯里组织了农业合作社,两小口儿分到了土地,兢兢业业的种地,挣了些钱,杜娘也在老屋给翟裕良生了大儿子翟正阳。又过了三年,杜娘实在忍受不了,在大屋住的一些不变提及的隐痛,便劝说翟裕良盖一所自己的房子。于是翟裕良便在村西头盖起了一栋两间半的土房,当时房上的梁木要从镇里运,很麻烦,非常费钱,翟裕良就和二哥偷偷地跑到村外的小树林偷伐了村里的杨木,杨木是趁着夜色伐的,并没有人发现,但在以后的几十年里,翟裕良每谈起这间新屋,都会愧疚地讲起偷伐杨树的事儿。新屋建成不久后,小两口儿就又迎来了喜事,他们的二儿子正翔在新屋顺利的降生了,翟裕良非常高兴地摆了一桌酒席,请了家里的老老小小一起到新屋吃了一顿饭,这顿饭可能也是翟裕良这辈子唯一一次全家族人和和乐乐坐在一起的吃的一顿饭……